虽说这人跟他一样都是小士卒,但薛绩得傅大人看重啊。小军士想要卖个好儿,瞧着四下无人,忙低声对薛绩道:“林大人也在呢。”
说话的语气神情,此刻偷偷摸摸的动作,眼睛里迸发的闪闪亮亮的光芒,都在向薛绩传达:营帐里的事儿,不一般呐!
薛绩摆摆手叫他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傅公子还是没听进去他的话啊。
原想着军中相互慰藉算不得什么,不过逢场作戏,露水情缘罢了。可他越来越发现傅公子对林兄弟的感情过于真挚深沉。反而今时再见林兄弟,发现他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林兄弟是他认的兄弟,就算此人游戏花丛,处处留情,那也是他兄弟。这两日与傅公子接触下来,对此人也有几分佩服,心中也当他是自个儿兄弟般对待。
两个都是兄弟,他便不忍其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薛绩烦躁的揉了揉眉心:“等他们完事儿了,我还是好好劝劝林兄弟吧。”
他朝营帐那处瞥了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两人的身影来。兀自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其实挺般配的。”
小军士提了水,傅辞没让他进账,只叫他放在门口。然后自己将桶拎进来,再倒入浴桶之中,来回几趟,也累出一身薄汗来。又在浴桶边儿上扯了帘子遮上,这才叫林玉致过来。
“先去洗洗吧。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林玉致蹙眉:“你就不能出去么?”
傅辞摇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说,咱们两个大男人,你怕什么,我若出去,反倒叫人心里起疑了。”
林玉致心想也是,又严肃的警告一番,才窸窸窣窣脱了衣服清洗起来。
期间偷偷回了好几次头,见傅辞果然老老实实背过身坐在铺上,这才放下心来。
等洗好了以后,林玉致忽然发现,最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啊!她要怎么出去!
正在她靠着浴桶陷入沉思之际,傅辞说话了:“林兄,我要给你送样东西,你探出手来接一下。”
林玉致闻言,虽有疑惑,还是从帘子缝中伸出手,软绵绵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不会是……
当她收回手,看见手里的东西时,瞬间感觉天雷滚滚,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
那边傅辞又说话了:“林兄,你的军服脏了,先穿我的吧。”
林玉致觉得这营帐不能呆了,匆匆穿好衣服,顺手拿过自己脏了的军服,低头快步冲出营帐。在门口时没迈开步,还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摔倒。
傅辞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正在帐外等候的薛绩见她出来了,忙迎了过去。不等林玉致拒绝,就将人给拎到僻静角落去了。
“你干嘛!想打架啊!”林玉致正气儿不顺呢。
薛绩见她这语气,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怎么,刚才泄火还没泄够。”
“泄火?泄什么火?”
“少装蒜,你适才在傅公子帐中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林玉致本就为这事儿感到窘迫,他这么一问,她立马不自然起来:“我们能干什么,自然是读书了。”
“读书读到一半还要洗澡?你当我傻不成?”
林玉致总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你到底要说什么?”
薛绩看了她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林兄弟,我可是拿你当自家兄弟看待的。我虚长你几岁,也算是你兄长。说起来,你和傅公子的事儿,我不便插手。可有句话,我得替傅公子说道说道。”
林玉致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意思。
薛绩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道:“你去守望军亭,傅公子日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惦记你。那日更是偷溜出洪关,冒着违反军纪的罪名去看你。北秦军杀来,傅公子担心你回不来,愣是叫我绑了杨大人,逼着他发兵去救你。这份情谊,连我这个糙汉子都为之感动。”
林玉致愣了愣。她大致猜到了傅辞在洪关一定做了什么,才让杨凤席和柴亮知如此听话。只是没想到,一切的根源是她。
薛绩看她似乎有了反应,更是趁热打铁:“林兄弟,傅公子是个风清霁月的读书人,他很好。你也很好。可是你都成亲了,听说外边儿还有不少牵扯不清的红粉蓝颜……”
“大哥今日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林兄弟你能正视这段关系。莫要等到最后,伤了傅公子的心呐。”
林玉致有些僵硬的抬起头:“什,什么关系?”
薛绩一嘬嘴儿,瞪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关系!”
“原来傅公子竟是喜欢玉致的!”斜刺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林玉致和薛绩刷的回头看去,见来人竟是裴绍。
裴绍酒喝的多了些,正来这边小解,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又听见什么傅公子的,就多听了一耳朵。岂料竟叫他听见如此‘惊天内幕’!
他还傻愣愣的又补了一句:“傅公子不是喜欢陈姑娘的么?”
薛绩懵懵的问道:“陈姑娘又是谁?”
林玉致幽幽开口:“我娘子。”
薛绩:……………..
裴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