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灯是否听见了那二人的对话,温执酒不清楚,但此刻他的确因为那寥寥几句就心境大乱。
系统的提议不止一次在心里飘过,一整天下来,眉毛就没有舒展过,哪怕饿着肚子,早上送的饭也没有心情去吃。
直到满月的清辉洒下,温执酒瞧着门外的夜色,才狠心下了决定。
沈雾灯见他倏然起身走到门前,仰着头看他,“哥,你要做什么?”
温执酒总不能说我要顶你的罪吧,他纠结着想糊弄过去,但沈雾灯什么时候被骗过,见他眼神闪躲,心里起了疑问。
“怎么了,你到底——”
“先别说话,有人来了。”
沈雾灯眼里装满了怀疑。
昨晚黑衣人要来,今晚又有人来?关个禁闭也不安生。
温执酒离门近,他侧了侧身子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接着是开锁的声音,不过几秒,紧闭的房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了。
温执酒差点被碰到鼻子,不由后退几步,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心里一惊,来人居然是伊翘,她身后还跟着陆祁两名长老。
想到早上那两名弟子的对话,温执酒心里一凉,这是等不及拿他们出去顶罪么?
等三人进了这间狭小的房间,浓浓夜色里还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渐渐靠近。
“顾让雪,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伊翘眼神冷漠地望着温执酒,见他蹙眉不语,忽然弯唇一笑,“不会是想要逃跑吧?”
温执酒眼角一抽,总觉得伊翘的态度有些莫名找茬,他双手被捆,勉强行了个礼,“伊长老您多想了,学子现在灵力被封,门又紧锁,怎么可能逃的出去呢?”
“哼,最好是这样。”伊翘看着坐在草垛上不动分毫的沈雾灯,冷冷道:“顾灯,你还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解吗?今日我可是带了证人前来。”
哪来的证人?温执酒和沈雾灯相视一眼,都没有开口回应。
“怎么,没话说了?”
沈雾灯依然坐在草垛上没有动,懒懒地说道:“既然伊长老有人证,那便当场对质。”
门外的人影靠近,在烛火的映照下,面容秀丽的少女抬脚进入房间,她表情冷淡,朝三人行了个礼。
“曦泠,我已按照你的要求将你带来,现在两名长老也都在此处,你那晚看到了什么,便大胆说出来。”伊翘扬了扬下巴,瞥了一眼二人。
“容姑娘?”温执酒诧异地看着他目前的怀疑对象,刚刚伊翘说什么“证人”,难道就是容曦泠?
如果那晚真是容曦泠所为,这不就是“贼喊捉贼”?
容曦泠脑袋僵硬又迟缓地转动,眼仁乌黑却似无神,只是夜间天黑,屋里烛火昏暗,看不真切。
“是,三位长老。”容曦泠望着草垛上的沈雾灯,轻声道:“其实我今日要求来见顾家姐弟,就是为了澄清一件事。”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看到容曦泠嘴唇上下一碰,“邝钰,是我害得,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什,什么?
不光温执酒傻住了,在场所有人都傻住了。
沈雾灯眼眸暗沉,昨晚黑衣人打的保证从心里拂过,莫非是他帮的忙?
陆祁两名长老大张着嘴,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伊翘更是不顾形象,上前揪着少女的两条胳膊,“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不是夜深困乏,糊涂了?”
容曦泠仍旧重复着那句话。
伊翘见众人神情各异地看着自己,立即甩开手,压下心里的怒火,“证据呢?你该不会是要替这二人顶罪吧?”
“以我们的交情,还没有到顶罪的地步,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冰速针你是从哪来的?”祁长老问。
容曦泠说:“是我偷来的,我们容家祖上以偷盗为生,传下来一本修炼的功法,每一代都会修炼。”
“荒谬,我从未听说偷盗还有什么修炼功法,你说这话可有依据?”
“伊长老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你即世界,若是长老不信,我可为您演示一遍。”话音一落,容曦泠脚下生风,身似鬼魅般绕到伊翘身后,手指只是简单一勾,伊翘腰上的玉佩便到了容曦泠手上。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仿佛眨眼之间。
祁长老摸了摸胡子,仿佛信了七八分,问道:“能说一下,你为什么要害邝钰吗?”
“还能为什么,人害人,要么有仇有恨,要么就是利益。”陆长老吹胡子瞪眼睛,还在为自己弟子才是凶手的事有些接受不能。
“陆长老说的对。”容曦泠微微一笑,
看起来却有几分冷酷,“他在院内几次三番,故意宣扬我被采花贼捉之事,有辱我名节清白,这种事,您觉得我有必要忍吗?”
说这话时她空洞无神的眼珠转动,“况且,我又没下杀手,只是废了他的灵根,已经算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