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雀金殿已经修建完成?,按理来说各宗门都需来参拜帝君,不过?因为临近年关,路上多有耽搁,所以第一批只抵达了十余人?。对于这位数千年前的斩妖尊者,人?们自是万分敬畏,进入金殿之?后,也是不敢高声语,如同崔望潮附体,集体眼?观鼻鼻观心?。
而?此时此刻,这十余人?正在面面相觑呢,都纳闷得很,方才的训示好像还没结束啊,斩妖的事才说到一半,怎么?风一扫头一抬,帝君人?却不见了?
“……许是有事?”
“那?咱们还要等?吗?”
“等?、等?着呗,帝君也没说让咱们,让咱们走。”
说话结结巴巴的这位弟子,正是大明宗谭山雨,旁边站着的自然就是谭山晓了。在来时的路上,兄弟二人?还以为能在寒山撞见谢刃,或者运气更好一点?,再撞见琼玉上仙,结果希望全扑了个空。
谭山雨小声道:“哥,我觉得这里有些吓人?。”
谭山晓敏锐地问:“吓人?,你看到煞气了?”
“当然没有!”谭山雨赶紧摇头,“这里四处都是金光,威严凛然不可犯,哪里会有煞气。”但金光也吓人?,就是……怎么?说呢,感觉像是进入了一处完全正确的世界,容不得一丝不端正,若问这样?好吗?好,可也确实压抑得慌。
谭山晓道:“没有煞气,就别胡言乱语,看看旁人?都在做什么??”
谭山雨瞄了眼?四周鸦雀无声,甚至动也不动的其余宗门弟子:“……哦,好的。”
早知没有谢公子,没有琼玉上仙,我就不来了。
曜雀帝君踏风而?落,叫住一名砍柴人?:“此地是何处?”
对方答:“这里啊,这里是杏花城。”
阳光被一片云遮了。
风缱雪在冬日凉风中打?了个喷嚏,将头缩进被子里还是冷,只好软手软脚地从摇椅上爬起来,活动着筋骨回屋。
前院仍是闹哄哄的,空气里有米糕的香气传来。风缱雪一边倒水一边思考,方才宁夫人?那?句“糕蒸好了就端来”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饿了在做梦,怎么?现?在都飘香了还不见点?心?来,莫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他一口气喝空半壶茶,打?算亲自去厨房视察一番,结果转身却被一片光晃得眼?底一散。
一直蜷在他怀中的白牙像是感受到了危险的来临,凶神恶煞地扑了过?去。风缱雪看得心?里一惊,在锋利金光的边缘将白牙及时扯回,自己踉跄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抵住了桌沿。
曜雀帝君从金光中缓缓走出,沉沉打?量着他。
风缱雪抱紧怀中白牙,宽袖下的小臂隐隐迸出青筋。他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如此害怕对方,但铺天?的恐惧的确是从骨缝里渗出来的,如雨夜之?后疯狂攀爬的藤蔓,将整颗心?都密密麻麻地缠绕了起来,他颤着手握紧佩剑,尽可能地声音平稳:“帝君。”
曜雀帝君站在他面前,许久之?后,道:“幽萤。”
风缱雪瞳孔陡然紧缩。
曜雀帝君抬手按在他的脑顶。
千年前的风雪与烈焰在记忆中弥漫开来,纯白的纸上浮出字,初有灵识的喜悦,复杂的人?心?,混乱的选择,修士的血,妖邪的血,以及当死亡最终来临时的灭顶恐惧,与此时此刻一模一样?的恐惧。
白牙蹲在桌上,后背弓起,全身的毛都警惕炸着。
风缱雪额上渗出冷汗,浑身也被抽离了力气。
“这两碟糕,哪个是不甜的?”院外,宁夫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小雪不爱吃甜,你再多浇两勺子蜜,他越发?不肯吃了。”
“有红点?的不甜。”丫鬟替她推开门。
“小雪。”宁夫人?笑着叫,“快别睡……咦,人?跑哪儿去了?”
丫鬟也纳闷:“方才还在睡,怎么?眨眼?就没影了。”
“八成?去找阿刃了。”宁夫人?将两个盘子都塞回她手中,“行了,继续去厨房热着吧,等?他们回来再吃。”
作者有话要说:=3=想放存稿结果提前发出来了,明晚还是七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