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女人,果然是他的克星。
从她上次把他折磨成那副样子,上迟就知道了她有多能招惹他,没想到这次,她竟然又来这一招。
他僵在岸上不动,祖冥挑了挑眉,从湖里如履平地般走过去。
湖水为衣,湖水也为引,引得上迟甚至觉得那是一汪火,在极尽所能要烧毁他。
祖冥停在他脚下,长睫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冰透的眸子里流转着幽光。
“迟上大人,你选哪一个呀?”
上迟知道祖冥喜好干净,所以这汪湖,他勾画得非常清澈明透,所以他现在只要一垂目光,就能把她看个干净。
他不是没看过她不着-丝缕的样子,最初是天河底的幻境,后来是她当松鼠魔历雷劫的时候,再后来,就是把他弄成这样的,上次那次失败的相合时。
但大概是阳气喧嚣了太久,上次喉结滚动了好多次,也没往下看一眼,还闭上眼睛,背过身去。
只哑着声音,说了一句——
“时间不够。”
祖冥看着他临风玉立的背影,愣了愣,随即噗嗤一笑,“迟上大人好生自信啊。”
三天时间,他竟然说不够。
祖冥不容许有人比她更狂妄,所以水淋淋地趴在岸边,伸出纤细剔透的手臂,用冰玉细指扯住他长袍一角,“那你看本座一眼?”
上迟岿然不动,努力让声音清明,“不许胡闹,上来。”
祖冥上来了,腰细腿长,“本座为了迟上大人如此,迟上大人既然不肯,便给本座穿衣赔罪吧。”
她的伤已经完全恢复,纯阴灵气从她身上飘散而出,钻入上迟衣袍,却让他的纯阳之体,开始冒汗。
“……我去做饭。”
祖冥:“?”
她有说饿么?阴阳二神什么时候需要吃饭了?
然而上迟落荒而逃,连法术都忘了,跑得跌跌撞撞。
祖冥看着他狼狈的样子,虽然被拒绝了,但也心情大好。
嗯,他既然自己要憋着,那就让他憋着吧。
憋着火气更大,杀起暗灵来,肯定威力更大。
祖冥慢悠悠擦干身上的水,又慢悠悠穿好衣裳。
她知道这空间是上迟所造,风吹草动都能被他所感。
所以她在切实落实把他折磨得更狠的诺言。
祖冥没挽头发,赤着脚顺着湖中小木桥往院子里走,让湖风慢慢把打湿的长发吹干。
等她走到小院,上迟已经生了火在焖米饭,他站在案台前,手执菜刀,梆梆剁着菜。
堂堂的阳神,带着不染烟火的仙气,穿着不沾尘埃的金纹白衣,站在饭香四溢的厨房里剁菜,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尤其他剁菜的声音太过紊乱,被他剁的菜也碎得太惨。
祖冥倚在门口,大红的寒冥纱冶媚发光,漫不经意地把玩着自己的指尖,“你这样,会憋坏的。”
上迟手里的菜刀这下剁偏了,他还是不看她,“暗锦王也来了。”
祖冥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她只当上迟在转移话题,轻笑一声。
她这一笑,让上迟终于停下动作,慢慢抬头看她,“我会杀了他。”
祖冥觉出一丝古怪,暗灵不分族类,全都凶残恶劣,他们敢应召灵阵而来,她和上迟自然就要继上古之后,再杀他们一次。
暗锦王当然也不例外。
上迟这是被她刺激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祖冥踏进门槛,站到他身边,看着被他剁的乱七八糟的菜,“他怎么惹迟上大人生气了?以致于温润典雅的迟上要把他剁成这样?”
上迟盯着她的动作,见她神色无异,张了张嘴,“你不同意?”
祖冥的手顺着他的胳膊滑上他的手背,握住他的手,寒凉浸进上迟骨血,让他浑身都僵硬,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乱阳气,又要复燃。
祖冥恍如未知,将气息洒在他身上,“为何不同意?本座教你怎么剁?”
她还在故意撩.拨他,但这句话一出来,上迟胸腔中翻滚着灼烧他的一股阴火,“噗然”就被泼灭。
说剁暗锦王,她的神情如此自然,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么,怎么会和暗锦王情投意合,结双修之好?
所以当年果然是暗锦王骗他。
横亘了百万年的刺骤然拔出,有点疼,但更多得是彻悟。
他和祖冥就是这样被无关紧要的人耽搁了。
作者有话要说:划重点——
三天,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