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转身跟苏北摇说:“大小姐,您放心,老苏这里,我会帮你好好劝劝他的,您贵人事忙,您先走,这?里我帮您看着。”
苏北摇颔首:“那就麻烦你了!”
苏北摇看都不多?看苏明成一眼,转身就走了。
旁边床位有个年纪大一些的,思想老古董一点的,见状就嘀咕了一句:“这?都什么人哪,亲爸都住院了,还这?么冷血。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老牛回头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关你屁事!”
那人见老牛身形壮硕,眉眼间彪悍气十足,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顿时多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老牛冷哼了一声,等?苏明成那边医生护士走了,他就拉了一把椅子坐到苏明成病床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老苏啊,你看看你,都一把年纪了,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老婆孩子多?着想下呢?你这?样不行啊,不配做人啊你知道吗?”
苏明成:……你一个高利贷的你说什么不配做人呢?你以为你就配做人吗?
但苏明成一个字都不敢反驳:“是是是,牛哥说得对!”
对苏北摇更是忌惮添忌惮。
这?丫头邪门啊,竟然能让老牛这?样的人物心甘情愿的供她差遣!
太可怕了!
她还有什么不能的?
苏明成怕死了。
后悔死了。
当初被砍了手指之后,自己安分一点不就好了,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明天会怎么样!
苏北摇对老牛这?么快跑到医院来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对于他干脆利落的行事也很满意。
所以说,像老牛这?种人,可恶是真可恶,可恨是真可恨,但有时候用起来,也是真好用!
苏北摇看了看时间,按照原本的计划,先去崇德高中练琴,练两个小时,练到下午四点,然后去找龙老师上奥数课,六点,在龙老师的惊叹目光中下课,回家。
聂依兰和苏雨琉对今日的事情一无?所知,跟平时一样做饭吃饭,收拾碗筷,等?苏雨琉休息得差不多?,打算回书房继续学习的时候,苏北摇才终于出声:“雨琉,你先留一下,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一声。”
也许是有了苏北摇这?个主心骨,也许是这几天上课让聂依兰感觉充实踏实,现在聂依兰不像苏北摇刚刚回家时那边,一听说有事就惊惶不安,她只是下意识的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坐下,安静的看着苏北摇。
倒是苏雨琉,想起之前跟苏北摇的谈话,目光微闪,也无?二话的坐了下来。
苏北摇跟聂依兰说道;“妈,我请了律师帮你拟定离婚协议书,明天早上的课你请个假,到时候跟我去一趟律师楼见一见姜律师,等?姜律师咨询过之后,你签了字,这?件事就全权交由姜律师去帮你办理。”
苏雨琉眼睛一亮:“真的?他会同意吗?”
苏北摇点头:“会的。”
苏北摇没有隐瞒他们,将?苏明成这?几天借了三百万赌债,还跑到唐家闹事想要钱的事情说了,当然,也将?苏明成这?些天沉迷赌博,没有好好养伤,导致手指发炎,整个手掌都不得不截掉的事情也说了。
苏雨琉和?聂依兰都惊呆了。
聂依兰率先关心的是:“他,他手掌截掉了?那他是不是很生气?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苏雨琉粗暴的打断她:“看什么?你没听姐说吗?他借了三百万赌债,这?么多?钱,是你能还还是我能还?他这?分明是打姐姐的钱的主意,你还要去看他?你是不是怕他害不死姐姐?”
苏雨琉这?话太重了!
聂依兰当即红了眼睛,神色慌张的跟苏北摇解释:“我没有,我不是,我就是,我就是——”
聂依兰说不出话来,哽咽的哭了。
苏北摇起身抱住她,温和的安抚她:“别哭,别着急,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不怪你,我会保护你的。”
聂依兰不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不爱苏明成,也不同情理解他的那些暴行,她只是被施暴太久,对苏明成产生了畏惧心理。
听到苏明成受伤,她下意识想要去照顾,不是因为爱对方,而是因为害怕,害怕对方会因为自己的疏忽,会对自己和?孩子施行暴行,所以她才会想着要去照顾他。
苏北摇能理解她,所以不会在这种时候呵斥她,她需要的是给她安全感,让她知道,现在苏明成已经伤害不到她了,她可以摆脱对方,不再任由对方对自己施暴,自己也不需要再讨好对方。
这?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苏北摇愿意支付耐心。
苏雨琉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阳台。
等?聂依兰的情绪稳定一些,苏北摇才轻声跟她说:“你不用担心他,医院那边我存了一点医药费,你暂时住院是没有问题的,还有高利贷的人在那边守着,不说会伺候他,要紧的时候搭把手还是可以的。所以你不需要过去看望他,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他离婚?”
聂依兰忙点头:“我当然是愿意的!可是,他会答应吗?还有那些高利贷,他们会答应吗?”
聂依兰很忧心:“那些高利贷会不会缠上你?”
苏雨琉也竖起耳朵,屏息倾听。
他也担心这?件事会连累苏北摇。
他们本来就生活在地狱里,再被拖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苏北摇不一样,她从小就是千金大小姐,被娇宠着长大,从唐家出来,也要一个月花费上万块钱租赁这?么好的房子住,平时生活也不见节俭,虽然说她能赚钱,但不得不说,她花钱更加能耐,其实苏雨琉心里也会焦虑,只是他如今明白了,他焦虑没有用,唯有努力读书,早点读出来才能赚大钱养家,要不然现在他再想什么做网游打游戏赚钱,那就不是帮助家里解决困难,而是给家里添乱了。
苏雨琉是有些倔强,却并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
真心对他们好的,他也会记挂在心里。
苏北摇没有让他们担心太久,笑?道:“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跟高利贷那边谈好了,我不会替苏明成还钱,因为我的抚养权不在他手里,他没有权利动我的财产,而你离婚,也不会接收苏明成任何赌债债务,因为这不是夫妻共同债务,如果苏明成不肯,我们就上法庭打官司,那苏明成就要举证证明他的这?些债务,都是用于家庭必要支出,这?样法官才会判决这是夫妻共同债务,才会给你分一半,要不然他叫嚷得再大声也没有用。”
苏雨琉忍不住问:“那些高利贷怎么会同意?”
苏北摇微笑:“他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他要是不同意,一旦我们找到苏明成赌博的证据,我们不但可以把苏明成送进监狱,我们也可以把他们一起送进监狱,一旦走到这一步,两边就会变成死敌,他们敢开赌博搞高利贷,背后肯定有人,但是我跟傅家有关系,一旦我开口求得傅家出手,他们顶不住,再加上我又许了他们一点利益,他们权衡再三,自然就不会继续跟我硬杠了。”
苏北摇将?打算和?唐家一起向医院提出诉讼,要求精神赔偿的事情说了。
“虽然我跟苏云雪被调换了,但是我健康长大了,还得到了很好的教养,所以上了法庭,我们能够拿到的精神损失费不会很多?,倒是苏云雪,她因为被换,从小就承受了不该她承受的精神和?身体上的虐待,所以唐家和她的精神损失费可以要求多?一点,所以我当时就做主,这?笔钱我们不要,全部都给那些高利贷,唐家那边也是,唐爸爸也决定把钱给他们。
倒不是我们怕了他们,只是这些人都是行走在犯罪的边缘,他们其实是最懂得怎么让人崩溃又不犯罪的,这?种人我自己是不惧的,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我担心他们会骚扰你们,你们现在开始了新生活,我不希望你们的新生活因为这些事情蒙上阴影,所以我宁愿损失这点钱。”
苏北摇没将这?笔钱,同时也是苏明成进入地狱的入场券的事告诉他们。
她之所以将事情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一个是安他们的心,让他们知道自己是真的能解决这件事,二个也是告诉他们,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惊慌失措,解决问题的办法总是有很多?的,只要肯想。
聂依兰很赞成苏北摇的选择:“你做的很对,高利贷都不是好惹的,沾惹上,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家破人亡都不是新鲜事,花费一点钱就能把他们打发掉,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苏北摇:“我们现在有全新的生活等着我们去追逐,没有必要让自己陷在泥泞里。更何况,这?笔赔偿款,我们之前也没打算要,主要是彻底的为两家的事情定个性,免得以后再翻旧账,总有人怨怼,这?样有了法院判决,两家也可以心平气和?的相处。它对于我们来说,是意外之财。不必留恋。”
聂依兰连连点头:“你做得很对。这?笔钱,原本有你爸那个人在,就算是医院给了,也到不了我们的手里,现在拿来摆平这件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其余的,我们可以自己挣钱。”
苏北摇点头:“对,就是这样。”
聂依兰这下是真正的安下心来:“我听你的,明天我跟你去见律师。”
她吐露心声:“其实我很多?年前就想离婚了,可是他不肯,还打我,报警也没有用,他到了警察面前就痛哭流涕说悔改,警察也只会劝,帮不了我,慢慢的我就不敢提了,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离不了了!”
聂依兰抹泪:“真好,我还能离婚,离开那个混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