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愿意做他的夫人?
阮卿满眼都是裴瑾瑜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俊美到极盛的样子,她呆呆地望着这个倾慕了整整两世的人,神思都要恍惚了。
裴瑾瑜今日特意换了身郑重的装束,整个人更加丰神俊朗,姿态端方。
如今这屋子里并无他人,他高大的身影挡开了一部分穿过窗纱的天光,用自己的身影将阮卿笼罩在这方小天地里头。
这本是十分有压迫力的姿势,但裴瑾瑜如今柔软专注,对待世间珍宝的目光完全属于面前的小姑娘,任谁都没有办法去拒绝。
阮卿不敢再看他:“既然……既然裴公子登门求亲,婚事即是长辈做主,我……”
这声音无比的轻细,属于女儿家的幽芳和冰冷的木质气息在咫尺之间纠缠在一处,裴瑾瑜连呼吸也特意放轻了,生怕让面前的小姑娘受到惊扰。
她一句话小小声,又断断续续的没了后续,裴瑾瑜专注地听了她说了半晌却没见下文,轻笑了一下。
“卿卿,为何不看着我?”
时间过得极慢,心跳却无比的清晰。
面前的男子似乎对她没了下文的话十分在意,他做事一向是认真的,此时也不例外:
“难道是在下形貌不佳,卿卿不喜欢?”
阮卿耳朵已经红了个通透。
皇城贵女们趋之若鹜的裴家君子,是金枝玉叶都求不得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在问她,喜欢不喜欢。
即使……即使今日他是来提亲的,自己也亦是十分倾心于他,即使如今的隔间里头空无一人,可是一个“喜欢”如今不是对羊肉汤,不是对樱桃饆饠,而是要对他本人说出口,也太难为情了啊……
前世的裴瑾瑜永远是恭敬守礼的,此世的他也从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阮卿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无欲无求的眸子如今点燃了火星,阮卿还未垂眸之前瞧得很清楚,那是云宁山庄的夜里将她从面具怪人手里救回来时,一模一样的深重执念。
原本清清冷冷的裴家君子现在如此的不规矩,也如此的不留余地,反而气势惑人,叫人心折。
哪个要面子的姑娘家敢在这时候抬起眸子去看他?
裴瑾瑜见她不说话,抬手放在她耳侧俯身:“卿卿,我吓着你了?”
阮卿现在已经是无比的慌乱,浑身上下都被羞意蒸得晕晕乎乎,什么别的也听不着,只有心跳无比清晰,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
太近了,太近了……
她背后已是抵着墙了,裴瑾瑜可千万,千万不要再往前来了啊……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幅小脸红红,眼神慌乱,却依旧乖乖地待在裴瑾瑜身前的样子,是有多么的温软迷人。
裴瑾瑜又是一笑,正要再说什么,隔间的房门却被推开了:
“小姐,夫人叫你过去……啊!”
方推开房门踏进了一只脚,从雪便是像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缩了回去,口中还连声道:“奴该死,奴什么也没有见着!”
阮卿被这串响动吓着了,下意识的便要从裴瑾瑜虚环着的怀抱里出去,但他的手离得太近,人也很近,阮卿圆圆的眼睛泛着水光,有些慌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裴瑾瑜被她看得一顿,扫了一眼重新关上的房门:“可惜了。”
可惜什么?
清醒了一点的阮卿哪里敢问,见他站直了身子往后一退,连忙掩着半张小脸,几步就离开了裴瑾瑜虚环着的怀抱,急急忙忙地走到了屏风里头去。
“我……我等一会儿就过去。”
她走得急了些,衣衫带起的微风滑过了裴瑾瑜的指尖,引得他包了一道棉布的手指轻轻握了握,似乎连这带起的风也是温软可人的,引得裴瑾瑜无声地笑了一下:
“是在下失礼了。”
他向屏风里头背对着自己的小姑娘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裴某自去外头等着,阮姑娘无需害怕了。”
直到听到脚步声果然远去了,房门再次被合上,外头传来了丫鬟从雪有些尴尬的一句“裴大人。”
里头的阮卿心慌气短地用着自己惯常冰凉的手指贴在面上,试图让这快要烧起来的脸冷静冷静。
怎么会,从雪是何时出去的,自己竟然都没有发觉,那方才裴瑾瑜所说的话,岂不是让旁人都听了去?
*
阮卿勉强扑灭了面上的热意,镇定一番踏进会客堂的时候,齐夫人与哥哥阮承安正在说话,裴瑾瑜也早早地坐在里头,望过来的目光意味深长。
齐夫人见自家小姑娘进来了,有些为难地停下话头:“卿卿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是有什么话说吗?”
阮卿刻意避开了某位大人的目光,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坐在嫂嫂的另一侧:“无妨,只是想来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