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斯莫名想起了冰箱上的“朕就是这样汉子”,这话简直就像是为宗铭度身定制。
休息了一刻钟,宗铭恢复了一些精神,头上的汗也散了,这时李维斯注意到他耳后的纹身不见了,大约那是用传说中的鸽子血纹的,见水或情绪激动才会显现。
这人的内心得多闷骚啊!
“恐怕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宗铭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李维斯受宠若惊,忙道:“您说。”
“不用对我使用敬语。”宗铭说,“我的车后备箱里有样东西,你帮我扛进来。”
李维斯问:“什么东西。”
宗铭说:“你打开就看见了。”
李维斯觉得他表情有点奇怪,但没有多想,拿着车钥匙去了车库,打开后备箱才傻眼了。
这叫什么东西?这不是人么?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蜷缩着侧躺在后备箱里,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眼睛紧紧闭着,鸦翅似的睫毛盖在下眼睑上,一动不动。
李维斯深深觉得自己这婚结得有点草率,宗铭这种人,光听名字都知道是个腥风血雨的主儿!
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李维斯扎煞着双手纠结半晌,牙一咬,将后备箱里的人抱了出来,扛进了客厅。
宗铭见他进来,掏出一把钥匙丢给他,说:“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你帮我直接把他扛三楼去吧。”
李维斯无语凝噎,只好扛着人上了三楼。
打开橡木门,里面是一个短短的过道,有点像玄关,尽头立着一扇屏风。转过屏风,眼前豁然开朗,整个三层竟然是打通的,没有墙壁,没有隔断,只有几个方形立柱作为承重。
空阔的空间里,靠墙打着一排高及天花板的原木书架,靠窗则是宽大的书桌,舒适的摇椅。中间进深二十多米的地方,靠门这头摆着一组亚麻沙发,沙发后面铺着一张巨大的羊毛地毯,地毯上散落着各种书籍杂志、笔记本电脑以及游戏手柄,竟然还有古老的九连环、音乐盒之类,拆得七七八八,零件都盛在一个方形的纸盘子里。
房间深处摆着一张四柱大床,没有挂床帐,乱糟糟堆着被子枕头,床单皱巴巴的,仿佛上面刚刚有两只老虎打过架。
“放沙发上。”宗铭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进了门,说。李维斯依言将人放下,想了想又给他脑后塞了个靠垫。
宗铭放下拐杖,脱下身上脏兮兮的T恤丢在地上,推开一个书架,原来那背后是衣帽间。他跳着脚进去换衣服,李维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离开,犹豫着问:“这人是谁啊?”
衣帽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宗铭闷声说:“王浩。”
“哈?”李维斯惊呆,“他、他不是被什么刑事侦查局抓走了吗?怎么被你带回来了?”
宗铭从衣帽间里出来,将书架推回原处,道:“有些事情要问他,在局里不方便。”
不方便就能带回家审问吗?这是什么神逻辑?李维斯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心里有点哆嗦:“这、这不是非法拘禁吗?警察也不能把人犯带回家审问吧?”
“对啊,我好像是违反了相关规定啊。”宗铭淡淡说,坐到了沙发上,“那你还要和我假结婚吗?”
“……”李维斯张口结舌,貌似假结婚也是违法的……
可要是知道他是刑事侦查局的处长,自己吃疯了也不会跟他假结婚啊!李维斯内心的弹幕都能突破天际了,宗佳玉也太坑了吧?刑事侦查局算什么“非营利机构”?
好吧,他们貌似确实不盈利。
“行了,开玩笑的。”宗铭见他一脸懵逼的表情,勾了勾嘴角,道“这里就是刑事侦查局,超案十一处,我在这里审问他,不算违规。”
“哈?”李维斯深觉今晚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这、这里不是你家吗?”
“嗯哼。”宗铭理了理衣领,两条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恍若帝王,“我跟你说过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啊。我是处长,我在哪里,超案十一处就在哪里,See?”
钴蓝色衬衫掩去了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匪气,做工精良的长裤盖住了他腿上恐怖的疤痕,李维斯甚至怀疑自己之前看见的那个破衣烂衫农民工一样的宗铭只是一个幻觉。
此刻他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玉质金相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宗铭,超案十一处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