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别》由明润传媒旗下艺人安润领衔主演的官宣一出来,瞬间占据各大娱乐头条。
《季长别》作为网文圈大手云落的成名之作,本身就自带流量和话题。这是一个单元剧本,以宋朝为背景展开的破案悬疑故事,分为五个篇章,分别以“父子有亲”、“夫妻有情”、“兄弟有礼”、“朋友有信”、“君臣有义”为核心,女主角为镇远镖局之女,男主角为当朝长帝姬与镇国大将军之子,以两人的主要故事线串起五个篇章。除却男女主之间的爱恨情仇外,此书带出巨大流量还与一众干叫嚣着fjzy“兄弟情”、“姐妹情”的粉丝有关。用各家的话来说就是“官配我支持,但谁都不能阻止我们嗑cp”。
原著粉与各主演的粉没撕起来,是因为原作作者云落放话出来:我们会给你们一场视听盛宴。
纵使还有少许书粉不满意,拒绝影视化,那也没有办法,本来一件事就不能做到满堂喝彩。
不过,一些不和谐的言论还是存在的。陆三冬家的一些粉丝看到这一条官宣时,气得当场砸手机,不乏有人直接跑到@一颗安润子微博底下发表侮辱言论,诸如“抢角”、“上位”等一系列难听的话。
安润家的粉丝如日中天,谁会怕已经凉得不行的一群散粉,自然是直接反讽回去,类似什么“最具灵气小影后也会看上我们这粗制滥造的电视剧”。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吵架是不可能不吵的,反黑是不可能不反的,但总体上各家媒体都是对这部制作充满了期待。
娱乐圈的流量时代亟待洗牌,那些号称顶级流量的艺人一部又一部的扑街之作证明着“粉丝是有眼睛的,没真瞎”。
安润看着网上的报道,她并不在乎有些人在背地里怎么议论她,她要接这部剧,她要演好这部剧。就像是人在某种时候会有一种特别预知一样,如果这次抓不住机会,一辈子可能就是个三四线的普通艺人。她今年二十四岁,出道六年,在女团里混了近四年,不温不火。本来就很难火起来,女团没有男团受欢迎是其一,国内女团没有国外女团有竞争力是其二,如果不转型,她这一辈子可能都是看别人脸色做事的主儿。
遇上十九岁的孙诺恒,这其实是她的好运气。
工作人员又回过头给她补了点口红,才安排道,“安润姐,采访的时候,说话注意礼貌。”
安润自然懂得,这个当头可不能出岔子,在电视行业她仅仅只是个初出茅庐之辈。
她穿着一身简约干净的蓝色短裙,踩着白色高跟鞋看了镜子里的人一眼,脸上挂着专属于安润的甜美笑容。
“她们也就喜欢你这么笑,安美人?”孙诺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的,抱着手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人窈窕的背影笑道。
安润的肩膀明显地僵硬了半秒,回过头来看着一脸醉意的孙诺恒,皱着眉头道,“你喝酒了?”
“确实好看,”孙诺恒软软地哼了一声,脸还是绯红的,她捏起安润的下巴,醇香的酒气萦绕在鼻尖,作势就要吻下去。
安润一下子偏开脑袋,笑着说道,“马上要采访了。”她试图不着痕迹地推开孙诺恒,工作人员在外面催促她。
“唔嗯,”安润被捏着下颌,痛地闷哼了一声,接下来,那人沾着浓郁酒香的舌头便钻了进来,她的吻有些青涩,但却十分霸道,不容得安润退后半步。安润知道这人的脾气,她打算回应时,这人却用贝齿轻咬着自己的唇,笑起来,眼里净是戏谑之意,“在你那群粉丝面前,可别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不然我会吃醋的。”说完,这人瞬间就把脸垮下来,摇晃着步子往门外走,“晚上过来找我。”
安润抿着被咬破了皮的唇,齿间是丝丝腥甜之气,她阴沉着脸色看着离去的背影,嘴上说的话却娇柔万分。直到那人转身消失,她才失去力气般坐到椅子上催促着化妆师进来补妆。
镜子里的人,一双桃花眼媚骨天成,笑起来时却像干净的月牙。她眉眼弯弯地盯着嘴唇上被掩盖起来的细微伤口,总有一天,她会报复所有欺负过她的人的,包括孙诺恒。
赵云泊和林久安还是因为去非洲一事争执了半天,可事实上,林久安本来就是个不爱被约束的主。等赵云泊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到达目的地,还特意发了她和裴清、棠析等人的合照过来。赵云泊无奈,只得动身追过去,出发前的几个小时却收到了父亲的短信,叫她回去一趟,文如许回国了。
那天晚上过后,赵云泊其实思考了很久孙诺恒说的话,她不是不担心的,甚至觉得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悬在头顶了。她尝试着与父亲交涉与沟通,然而这个男人仍然看小孩子一般对她,只教她放轻松地玩就好,说什么人生在世开心就好,不要想那么多。
可当真是豁达。
赵云泊说她不回来,她父亲那边就发短信说“你老子病了,麻溜儿地滚回来!”前一条短信才亲昵地称呼她为小公主呢,后一条就原形毕露,不过还能怎么样,就算知道她这个父亲肯定是听了文如许的“撺掇”,她还是得麻溜儿地赶回去。
文如许回国一般没什么事,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国内的几大电影节邀请她了。回国两个月,一方面为国内影视行业的发展贡献几句点评语,另一方面顺路看看赵生。
赵云泊回去时,赵生正殷勤地给文如许捏肩膀,一口一个“老婆”叫得腻死人,谁会知道盛洋老总在家是这般没有地位的妻奴呢。
“三冬那孩子呢?”赵生是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有股子八十年代的大学生的感觉,除了户口本上明确地表明这人今年已经四十岁了,其他地方真是半点看不出来。
赵云泊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皱起眉头,脑袋里嗡嗡嗡地响,真是到哪里都摆脱不掉。她怎么知道,她又不会主动再去联系她,反正肯定饿不死,“提她干什么,她忙着呢。”
文如许闻言笑了一声,看着赵云泊放下包脱了鞋子舒服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打算睡觉。
“你并购步飞送给云木工作室,控股明润的股份,让她签流音,不就是看准了现下有实力和未来有潜力的几个娱乐公司吗?”赵生把赵云泊脸上盖着的枕头拿开,“装死干什么,不捧我们三冬,我盛洋可就要挖墙角了,人家小姑娘多好的一部剧都被别人抢了,现在还因为你被勒令不许露面了。”
赵云泊翻了个身,扯回她的枕头,当初她对赵生说过,不许盛洋大张旗鼓地捧红陆三冬,就让陆三冬签一个普通一点的公司,一步步慢慢走,走得踏实一点,但是事实上,她又会忍不住地去管这人的事,怕这人被别人使绊子,怕这人被别人穿小鞋。
“这得多长时间啊?”赵云泊挺后悔和陆三冬吵架的,可是吵架的时候又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知道是孙诺恒在里面捣鬼,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跟陆三冬说话,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就是想看看她现在在干嘛,饿死了没有。
“至少也得过了明年春节,等你小叔一派的人换上去。”赵生无奈地看着闷着头说话的赵云泊,坐到文如许身边,“老婆,你说她这个性格这么别扭?还一天天在微博上说什么常山赵云泊,太侮辱人家单骑救主的赵子龙了。”
“父亲!”赵云泊看着她爹,怎么老在她母亲面前说她的坏话!她抬眼看着文如许靠在赵生肩膀上发笑,好吧,老婆开心第一。
“也就是不会影响《北国之声》的上映?”赵云泊自言自语,一是《北国之声》这类型的片子不可能挑新春档上映,二是如父亲所说,小叔一派的人上去后,这部片子的播出就有了保障。只希望,小叔在京都里扎根扎牢一点。
想到这里,又不免想起孙诺恒,她想过接父亲的公司,可是她有那么大能力吗?父亲纵容她,是爱她,还是根本就觉得她担不起这身责任。
“小泊,”文如许连续喊了好几声后,才见赵云泊回过神来,“小泊,在想什么?”
“没什么,”赵云泊坐起来,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她托着白净的瓷盏,转头问道,“母亲这两个月都会呆在家中吗?”
文如许摇头,“你妈妈的剧本快写完了,我得提前回去的。”她想了想又道,“总得去拜访一下一些老前辈。”
“小泊,你闲着没事陪着你母亲去拜访一下。”赵生看着赵云泊,在她开口要拒绝前,立刻说道,“不然我把你初中时写的日记晒出去。”
“……”赵云泊无语,这还是亲爹吗?她都不记得自己初中时在日记本上写过什么羞耻的东西了。
在家无所事事两三天,赵云泊竟然闷头看完了一本《国富论》,愈发觉得陆三冬后期的性格养成就是书看得太多太杂了。要是只攻一个方面,那她就总有办法对付她。
烦人,有什么好想的。
赵云泊开着车送文如许到京都远郊的宅子时,顿觉耳目一新。她鲜少看到这样完整的青灰色二层小楼,翘起的飞檐上悬着的大红灯笼,与这清雅的建筑和在一起,不知道是更加冲突还是相得益彰。
要她坐着听一上午别人的谈话是不可能的,文如许自然是知道赵云泊的性格,让她问候了小楼的主人便谴走她,由她自己在楼阁里逛。
赵云泊十分恭敬地对头发花白的崔先生行了后生礼,揣着耳机打算寻一安静僻幽之地打游戏。但是这么大的庭院,总免不了有一两个特定管理某处房屋的人。
古早京都大户的遗风,在这里能够细细赏识一番,也算勉强有趣。
“问秦淮旧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断魂消。当年粉黛,何处笙箫?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白鸟飘飘,绿水滔滔,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个人瞧。”
赵云泊顿时愣住,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驻足却发现真有人在吊嗓子,音色珠圆玉润,像潺潺清泉淌过青石板。声音是好听的,就是气息差了点,赵云泊明显得感受到唱戏女子最后的转音没跟上。
她循着声音走近了些,正打算敲门,听那人突然高起一句“你记得跨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吓得直接破门而入,整个房间瞬间鸦鹊无声,只剩下她一人弯着腰。
赵云泊抬眼看着站在山水屏风里的人,那人似乎被她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紧绷着身子,双肩有些僵硬,她扶着桌子,背对着自己,一身天青色戏袍,头顶上的如意冠微微晃动着。
“不好意思,阁下,不,在下,我,”赵云泊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来跟眼前交流。
穿着戏袍的女子仍旧撑着桌子,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旧拉着婉转的长调,“小姐有礼了,我都能听懂。”
赵云泊一下子笑起来,觉得这样子说话的方式实在太过诡异,“不好意思,刚刚在院子里听到小姐你在唱桃花扇,庭院里无趣,便想过来瞧一瞧,打扰到您了,我马上就出去。”
眼前这人连头都不愿回,想来是觉得她太过失礼,生气至极。赵云泊无奈地朝门外走去,却听人喊住了自己,“小姐也喜欢这出戏?”
赵云泊停住,回过头来,这人是想与自己讲话?她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是这位小姐自己要问的,我也不能说谎话。不喜欢,不是不喜欢这出戏,是所有的戏曲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