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
两个人看着对方,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像是某种虔诚的归属,自己永远不会更改国籍。可是,又绝对不忍心辜负眼前这个人,所以需要这样庄重而深情的见证,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无论此后贫穷富贵生老病死,她们都愿意陪着对方。
安润眼眶湿润地看着台上两人交换戒指,钻戒从指尖慢慢移到指尾,两人都哭着亲吻对方,台下响起掌声和尖叫声。
三冬抹了把眼泪,抱着捧花提着裙子跑下台来,她看着安润,没有半点犹豫把捧花塞进这姑娘手里,“不是老阿姨,你永远都是小仙女,是最圣洁的加百列,会幸福的,你再等一等!”
安润抱着白色的捧花,把人轻轻往台上推,“陆陆,上去,是你结婚,不是我。”
路易斯尖叫了一声,“喔!抢到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结婚的!安安我们等着了!”
安润抱着捧花,仰头笑起来,她也等着。
各媒体没有拍到奥斯卡影后陆三冬与HADES总裁赵云泊的婚礼,但是盛洋和新娱传媒都在第二天的杂志上开设了专题,报道了这场安静的婚礼。专题命名为“为你长风破浪”。
粉丝知道,这是陆陆鼓励她们的。人生每一处,不止是爱情,都要如此。长风破浪,勇往直前。
十一月二十二日,小雪。今年是暖冬,京都的雪来得迟,但枝头绿叶已早早落了一地。
京都市女子监狱大概是这繁华京都里最寂静的地方。
安润裹了一件灰色大棉袄,化着淡淡的妆,笑着跟在狱警后面,她要见到她的爱人了。
“78号。”狱警在里面吩咐了一声,“二十分钟,别耽误了。”
穿着统一蓝布棉衣,一头齐颈短发的女人在两个狱警的陪同下坐到玻璃窗前。
安润一直是笑着的,可是看到这人的面容时,唇角还是忍不住瘪了下去,用牙齿咬着下唇,逼着自己笑起来。
“孙诺恒!”她低头抹了一把脸,接起电话,呲着牙冲里面的人笑道,“孙诺恒!”
“你来啦。”孙诺恒也笑起来,但她没怎么笑过,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不知道笑起来的样子丑不丑,毕竟她第一次剪短发,她第一次穿这么便宜简陋的衣服。
安润看着她,笑着点头,“肯定是我来啊,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下个月不来了。”
孙诺恒闻言低头笑了声,她知道她不会不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冬天快到了,会不会冷?”安润看着她穿的衣服,皱着眉问道。
“老样子,我昨天用缝纫机缝了两沓衣服。”孙诺恒看着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让她别皱眉,然而却只能挨到冷冰冰的窗户,“你别担心,我会,我来这儿这么久,早会了。我手脚还比她们利索很多,监狱长夸我呢。”
“真不用担心,”孙诺恒看到自己手上缠着的几道创可贴,把手缩回去,“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真不用担心,阿云帮了很多忙,没人欺负我。”
“你别这个样子,阿云不是结婚了嘛,你给我说点高兴的怎么样?”孙诺恒撒着娇,“安安,说点开心的好不好。”
“很幸福,特幸福。”安润慌忙摇头,脸上挂笑,“孙诺恒,我跟你说,我抢到捧花了。”
捧花啊。
“那很好啊,”孙诺恒也笑,“你呢,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我挺好的,我没拍戏了,我跟着HTW走了好多地方,我不久前刚从格尔木回来,下一次我估计就去贵州。”安润道,她知道孙诺恒在岔开话题,“那群小孩子特可爱,每次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
孙诺恒想着安润和那些小孩玩耍时的样子,“保护好自己,山区路陡,走路的时候别一个人走,也别走神。”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什么大小姐。”安润嗤了她一声。
“78号,还有一分钟。”狱警敲了敲玻璃,告诫道。
“孙诺恒,想着我,我等着你,你看时间过得很快对不对,你一定天天想着我,别忘了我,不然我会很难过很难过。我不结婚,不谈恋爱,我不喜欢别人,你别让别人再来劝我,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你的戒指我一直带着,我,”
“喂!喂!”安润听着电话挂断音,激动地一下子站起来,她贪婪地看着被押着即将离开的人,孙诺恒,你听到没有,我还等着你娶我。
“等一下,等一下!”孙诺恒推开狱警,瞬间扒到玻璃窗边上。安润听不到她说话,可她看懂了她的嘴型,她让她别哭。
安润别哭,安润不哭。
从十六年争取到九年零六个月,她应该开心。
“好了,安小姐,走吧。”窗外的狱警催着安润离开。
安润目送着孙诺恒消失在视线里,偏头对狱警说了声“谢谢”。她作为涉案人员,本来是连探监的机会都没有的,她要知足她要知足,至少还有希望。
下一个月的十二月二十六她又可以过来了,刚好是圣诞节过后,她得好好跟她讲讲外面的热闹。没准下雪了呢,她就可以跟她讲讲外面的雪景。唉,不对,雪这个东西,哪儿都下得有。她还以为监狱里不下雪呢。
只是今年是暖冬,会不会下雪呢。安润走出监狱,风又大了些,枝头的叶子彻底落光了。
大雪小雪又一年。等春天到时,新叶便长出来了。万物充满希望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还有四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