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叹口气敲敲门,把两个窝窝放在窗台上转身躲起来。
三姐出来左右望望,瞧见窗台上的窝窝取了回去,大姐道:“我瞧着像是四妹给你送来的”
二姐哭道:“叫她假好心,和她娘一样,一个大狐狸精一个小狐狸精”
芽儿摇摇头叹口气回屋去,叔启贤今晚不在家,贾氏隔着窗子早瞧见她灰溜溜的小身影,拍拍她的小脑袋道:“人家不领情了不是,我早说过那是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偏要用你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芽儿道:“娘,姥姥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贾氏哑然,想自己七八岁去了娘,后娘朱氏隔年进门,朱氏为人能言善道,是个只会做些面子上功夫的,她幼时给她做了件花袄子,比她的身量足足大了一倍,十几岁的她都能穿,用线将长出来的袖子、下摆缝到里面,里头穿着爹和弟弟不合身的旧衣裳,凡是出门必催着她将那新衣裳套在外头,随着身量的增长逐渐放开,从小到大只穿过那一件好衣裳,十几岁才开始留头,家里有好吃的都先紧着俩弟弟,她只有捧着碗蹲在外边吃的份,村里人都道朱氏是个好的,只有她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也不会把她嫁给大她十三岁的叔启贤,好在叔启贤虽年纪大点却是个疼人的。
次日贾氏在舀米的时候往三姐妹的碗里添了些。
叔家的铺子就在前头,叔启贤不许三姐妹到前头去,芽儿是个例外,铺子里只雇着个名叫小五的伙计,叔启贤身兼老板、掌柜,外带客串伙计。
此时店里没客人,小五正在打瞌睡,粮店里用一种四方的名唤“斗”的来卖粮食,叔家店里的斗另有玄机,虽看着比别家的斗大,里头的凹槽故意突起却不引人注意,叔启贤卖粮时都是盛的满满的,其实还是不够数。
叔启贤不是大粮商,只是个二道贩子,平日里在张家粮行里批了粮来加价卖出去,据她夜里听墙脚听来的八卦说盛粮时用的斗有大学问,伙计盛粮的时候也有大说法,因此叔启贤每年节都会带上大批的礼品去拜访张记的掌柜和伙计。
芽儿粗略估算了一下,叔启贤的门面院子大概值五六十两,铺子里的存粮、家什,好吧,连他的三个女儿算上,家产勉勉强强过百两,据对面的李嫂八卦,当时迎娶贾氏花了五十两聘礼,难怪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贾氏的作用何止半边天,老爹多疼惜点也没错,谁让金贵呢。
……
小胖子钱豪带着一伙小娃从叔家店门口经过,看见芽儿带头唱道:“豁豁牙……”
芽儿大怒追了出去,一伙娃笑嘻嘻一哄而散,芽儿追着小胖子往一条巷子里去,是个死胡同,小胖子站定瞧瞧自己的身板气势大增,双手插腰转过身来道:“你追我干嘛?要给我做媳妇?”
芽儿翻翻白眼,竟然被个小屁孩调戏了,喝道:“再叫我豁豁牙,小心我揍你”
一开口逗得小胖子捧腹大笑道:“哈哈,你……瞧瞧……你是不是……豁豁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