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好,叔家院里东墙脚放着十几个箩筐,扁担、挑绳随意堆放在地上,西墙角放着一辆平板车,都是些运粮的工具,通往前铺子的门上拴着把三寸长的铁锁,几个姐姐的屋子里不见一丝光亮,远处似猫头鹰的叫声传来几声,为着夜添了几分寂寥,等等,屋顶上移动的黑影是什么东东,好像是个人形,大惊道:“有贼!”
叔启贤和贾氏瞬间被惊醒,叔启贤跳下炕拿起铜盆边敲边喊道:“有贼啦,进贼啦……”往粮铺跑去,鞋都没顾上穿,见粮铺里什么都没丢才放心,已是吓的一头大汗,贾氏撵了出来往他身上披了件衣裳,他握握贾氏的手说:“没事,啥都没丢,你先回去歇着”。
忽听外头一声震天的哭声,叔启贤点了灯笼往外去,芽儿赶忙跟上,或许会有她的用武之地,贾氏喊道:“芽儿,干什么去?”,一眨眼,早没女儿的影了。
西四街布满了人,灯笼照的一片火亮,马记酒肆门口围了许多人,叔启贤站在人群外张望,芽儿仗着身小,几下钻到前边去,扑面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马记的婆娘坐在地上哭道:“没天理了,该死的贼娃子偷了银子不算,把我家的酒坛全打碎了,酒流的哪都是,这叫人怎么活呢?”
马老板站在一旁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捶了几下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敲着脑袋,边上有人喊道:“快别哭了,早些报官是正事”
马老板抬起头,眼亮着光看了来人一眼,见同是他们这条街上做买卖的,没听闻他家衙门有人,眼中的光瞬间就熄灭了,衙门是什么地方,哪是为他这种人做主的。
马记婆娘哭得越来越厉害,邻里出来几个妇人,把人扶了进去,直到天明,许是哭累了,声才止了。
这哪是偷东西,简直就是寻仇,芽儿虽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些人不过小本买卖,有的卖了家里的田地屋子才能开起铺子,断了人生计,如同要了人性命一般。
叔启贤和贾氏坐在炕上搂着自家女儿好一阵唏嘘道:“多亏了芽儿,若不是芽儿咱家还不知道咋样呢!”
马记的事让西四街沉寂了好几日,马老板最终卖掉铺子带着一家老小回了乡下,叔启贤几日都没敢出门,夜里恨不得把粮食放脚下才放心。
芽儿瞧着忙忙碌碌把粮食搬过来搬过去的叔启贤有些头痛,平常人家该是做祖父的人了却还这样折腾,也不怕把腰闪了。
“爹,你咋把粮搬来搬去的呢?为啥不锁在铺子里?”
“万一贼把锁撬了咋办?”
“那爹不会卖多少搬多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