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想常年累月的下去总会被大人发现,先不说叔启贤如何,被贾氏扒皮可是很疼的,小身子不由地打个寒颤,总得想法给小乞丐找点营生做,做的好的话她能抽上几分利,满大街的吃食在向她招手,口水流了一地,让他去擦皮鞋,嘿,哪来的皮鞋啊,让他去打杂,谁会要他啊,得了,卖茶叶蛋吧,馋了还能来上几个。
不行,自家的几包粗茶贾氏都得锁柜子里,前些日子,叔启贤带回来一小包茶,说是张记的管事给的回礼,贾氏乐的什么似的,打开放鼻头下闻了闻,赶紧收起来,生怕闻坏了似的,不如……卖卤蛋,可本钱从哪来?
敲敲头,暗自苦恼,眼看呆呆的老大撞上墙,钱豪冲出来,伸手拉了一把,芽儿这才回过神。
钱家当铺里出来个穿蓝色杭绸直衣的青年,手里拿把画了山水的折扇,衣裳像是刚从当铺里买出来的,满是褶子不合身不说,还短了几寸,再瞧人长着近尺长的国字脸,浓眉紧锁,眼小却十分有神,嘴大成方口状,不是十分俊秀,却有几分书卷气息,正是常来叔记打秋风的芽儿的大舅舅贾得章。
小胖子趴在芽儿耳边说:“你大舅舅不知从哪弄的银子,买了身衣裳,我见他还剩许多”
“哦……”芽儿眼睛眯成一条缝应了一声,不由计上心来,趴小胖子耳朵上说了半天话。
穿过来这些日子,若说最讨厌谁,除了贾得章就没别人了,满嘴之乎者、浑身的酸腐气不说,想着各种法子从贾氏夫妇手里套银子,满嘴仁义道德,做的却是小人行径,芽儿最瞧不起,最厌恶这样的人。
贾得章在昔阳城边上的惠泽书院读书,回家时总到叔家铺子转转,捎带半袋粮啥的。
贾得章进了叔家铺子,见芽儿随着他进来挑了下眉并不说话,小五眉头一跳,忙去后院禀报去了。
贾氏得了信急急迎出来,亲热地道:“大兄弟来啦!走,屋里坐着去”,时下敬重读书人,贾氏虽对贾得章的行径多有怨言,但多年的姐弟深情,让她对贾得章摆不起脸来。
“男女七岁不同席,几个外甥女都过了大妨的年纪,我就不往后院去了,只在铺子里坐坐”,贾氏一愣,想起这个弟弟七八岁时还让她背着满村转,知道自己大兄弟书念多了爱跩文,笑了笑倒了碗茶过来。
叔启贤听说小舅子来了,放下手头的事来见,贾得章两手握扇起身轻轻行一礼。
叔启贤乐呵呵对贾氏说:“多念点书就是不一样,瞧瞧,多有礼数”,见芽儿眼都不眨地盯着贾得章,叫道:“芽儿,过来给舅舅行礼”
芽儿吐吐舌头,钻到贾氏身后,贾得章眉头皱成一堆去道:“不是我说姐姐和姐夫,你们也算小有家财,怎地把女儿教得如此上不得台面”
贾氏微愣,她不喜欢叔启贤的前三个女儿,娘家人不在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芽儿是她亲生的,不免对贾得章有了意见,叔启贤打哈哈道:“芽儿还小嘛!”
贾得章咳嗽下道:“古人有云……”,贾氏皱皱眉,芽儿最不耐烦听这个,呼道:“大舅舅,你上次不是说给我买芝麻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