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匣子一看是个金灿灿的镶百宝的长命锁。
贾氏向芽儿问道:“芽儿,玉镯哪来的?”
芽儿吃饱了犯困,嘟噜两句不知道。
叔启贤和贾氏犯了难,有心去王家问问,又怕犯了忌讳,叔启贤压下心中的不安,让贾氏先收起来。
青儿过了生没几日就会走了,贾氏搂着大肚子,费力地弯下腰,待青儿走稳了,用刀在后头剁几刀,说是把绊脚线剁了。
芽儿在家练了闭气,邀上几人往河边去,苍月河边已聚了十几个娃,见芽儿来了各个行礼,芽儿一摆手,爬上河水突起的大青石,有两米多高,纵身跳入河中,一个翻转潜入水中,竟如浪里白条一般,身后噗通噗通跳下十几个娃。
芽儿湿漉漉的头冒出水面,左手抹了把脸,右手抓着只扑腾的鱼扔到岸上,岸上的几个欢呼起来,生了火烤起鱼来。
芽儿上了岸,躲在大青石后头拧干衣裳上的水,暗恨自己不是个男孩,不能光着膀子玩耍,重活一回,老天爷也不照顾照顾,不让她托生成个男娃。
衣裳半干,胡乱套了来吃烤鱼。
钱豪不敢下水,却是个好后勤,从怀里掏出包盐,细细撒了,十几条鱼你一口我一口吃的香甜。
贾得章从桥上过来,河边的人看的清楚,一眼看见芽儿,皱皱眉。
进了梨花巷就见贾得财担着货担叫卖,见了他担起货担要走,贾得章快走几步,拉住货担,见上头有支没来得及收起的红艳艳的金丝绒花,拿在手里。
“这支给我了”
贾得财一阵心疼,想了下也不说话,挑了货担走了。
贾得章拿着绒花进了娇娘的屋,见屋里的气氛不对,娇娘低着头临窗坐着,捻起手里的帕子沾沾眼角,小蝉气呼呼地站在一旁,见他进来,瞪了他一眼,贾得章转到娇娘面前,只见娇娘脸上红肿一片,眼中有泪流下,问道:“这是咋啦?”
娇娘捂着脸不让他瞧,嘴里吩咐小蝉去倒茶。
贾得章抓了娇娘的手蹲在她面前心疼道:“说啊!这是咋啦?”
小蝉端茶进来,闻言“哼……”的一声把茶杯墩在桌上,茶水四溅。
“公子还好意思问咋啦!人都说马大官人脾气爆,整个梨花巷没有乐意做他买卖的,偏我家小姐贪他的银子,揽了他的生意,昨夜折腾个够,一大早的不知因啥事上了头,吵闹着小姐不顺着他,大骂不过是个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挥了手打了小姐几巴掌,公子光见着脸上了,还没见身上呢,全身没一块好肉”
娇娘抬起青肿的脸瞪了小蝉一眼道:“没事,没事,不过是吃些苦头”
“小姐说的好听,马大官人什么腌臜手段使不出,连我昨夜听了都替小姐捏一把汗,贾公子不是口口声声要娶我家小姐为妻吗?我家小姐不贪你聘礼,只要你把她迎进门就行,也好早日脱离苦海”
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娇娘心知她是为了自己,却不忍叫贾得章难看,喝道:“主子的事是你能管的?滚出去”
小蝉抹着泪跑出去,哭了半晌才停住。
贾得章心里不是个滋味,又说不出不让娇娘做这营生的话,攥紧她的手说道:“娇娘,对不住,是我让你吃苦了”
娇娘捂了他的嘴,摇摇头,强扯了几丝笑出来。
贾得章轻抚了她的脸,叫小蝉拿来药给她敷了,从怀里掏出绒花给娇娘带上,拉了她来镜前照了,红肿的脸配上娇艳的红花,越发显得突兀,娇娘却道很好看,舍不得带,用帕子抱起放在匣子里。
贾得章从娇娘处出来往叔家去,叔启贤正在盘货,见小舅子来了忙热情地往原来的堂屋,现今的待客厅引,贾得章却不给面子。
“我今日来是有几句话要跟姐姐姐夫讲”
贾氏听说了,赶忙往铺子里来,沏了茶端上来,叔启贤忙问道:“啥话?”
“如今姐姐、姐夫也小有家资,怎么由着芽儿跟些野小子厮混”
“兄弟这话怎么说?”
“要不是姐姐和姐夫,这些话我都羞于启口,我见着芽儿衣不遮体的跟一帮娃胡闹不是一回两回了”
叔启贤和贾氏黑了脸。
贾氏道:“兄弟可不能胡说,芽儿才多大啊!”
贾得章恼道:“我胡说?也就你们这种无知之人才能教出那种不知廉耻的娃,我可跟你们说,若因着你们影响我的仕途,我饶不了你们”,甩甩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