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之前,你给的那些好处我早就还给你了。”原愈起身:“这帐不能不算。”
“这事你不必管了,其他的我会和令尊交涉的。”说完就和小安一道出去了。
“活该你个短命鬼!”尹子业气得直踢床板。
半月后,尹子业被逐出尹府,被赶到一处偏远的小镇住着,永不得回京。这是后话了。
大家一道往原愈院子里走,小安不解问:“郎君,你分明不是不信萝姨娘,还要为她出气,为何还要让她滚出原府。”
“现在我还有余力护她,可我不在人世的时候呢,谁护她。有些事情即使要做,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做,她必须改改这性子,必须懂事。只希望她经这一遭会长记性。”原愈说起自己的生死也是轻描淡写的。
倒是小安,又红了眼睛。“郎君别这样说,会治好的。”
原愈这些话听了千百遍了,也不说了。
到了晚间,还不见霜融过来,原愈这才放下手头的事情,有心要罚她,让她长长记性。只以为她故意躲避。当即派人找她。
来人回报,萝姨娘不见了。
原愈想起今天的事情,蹙眉,心下还是不太信她真的会走,又找了小圆过来。
小圆进屋就扑通跪下了,哭着说一直没见萝姨娘,只以为萝姨娘在这里。
“衣物首饰那些她可有收拾。”
“该是收拾了一些。”小圆不信萝姨娘就这样走了,她多爱这里的富贵啊。
“她在府内可有喜欢去的地方。”
“喜欢去的地方......那就是这里啊。别的地,萝姨娘不爱去。”
“外头呢,她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姨娘说过想去小倌馆见识下!”
“......”原愈揉了揉太阳穴:“下去吧。”
“是。”
“等下,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必须无条件站在她这边,保护她,忠诚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
“婢子知道了。”小圆羞愧地低下头。
“来人,马上调集人手,府内府外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茶肆酒驿客栈酒楼这些地方都查一遍,一定要把萝姨娘安全带回来。”
“是!”
小安也心急:“萝姨娘实在是......一个女子孤身出去多危险。”
原愈掐紧了手心,没说话。
原愈等到子夜,还是没有等到消息。
小安劝他先休息,原愈不听,只枯坐在厅堂内,小安只好叹口气,熬了安神汤过来,就见原愈大步流星往外走。
“郎君,你这是要去哪?夜露深重,您别受了寒。把披风带上啊。”小安拿了披风,快步追出去。
寒冷夜风扑面而来,原愈任小安披上披风,脚步不停往原府大门处走,小安劝了几句,劝不住,无奈得紧,只好跟着一道出府了。
夜幕深深如许,笼罩着整个京城。全是黑压压的,只有几许灯如豆挂在沿街的住宅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靠着墙根睡觉的乞丐,打更的更夫,还有巡城卫,见了他们,照例拦下马车盘问了一番。得知是皇商原府,更恭敬了些,还言今夜已经遇到了几路原府的人马,这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情?
原府丢了个大活人,可这自然是不能和他们说的。萝姨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当下告辞,马车沿路走着,遇到了几路人马,管家称,茶肆酒驿客栈酒楼这些地方都已经查过路引了,没有萝姨娘的。
马车又辗转到了几位大人府上,得了今日城门进出名册查看,也没有萝姨娘的路引。
原愈抵着头,一时沉默。
小安劝慰:“萝姨娘的拳脚功夫厉害,旁人轻易伤不得她......。”
既然没出城,寻常女子会去的茶肆酒驿客栈酒楼这些地方也没有。按她这贪图享乐的个性也不是能忍受流落街头的,那她这不寻常的女子会去的地方,深夜也还开业的地方,又符合她享乐做福的地方。
原愈抬起头,吐出一句:“去最大的小倌馆和青楼。”
小安安慰的话差点把自己给噎着:“郎君,我没听错吧。”
“马上去。”
车夫驾着马车掉转头,飞快地往那个方向驶去了。
暗夜里,一幢花楼,歌舞升平,美男络绎。
两人走了进去,这模样不像是来寻欢作乐,倒像是来寻仇的。龟公上前招呼,倒也纳罕,这哪家的放着这样俊的男人不要,还到这来了,不过家花不如野花香,而寻来的男子看起来就病气缠身,估计活不行。
小安做了形容,龟公只说,没见过这人。
原愈四目逡巡,定睛一望,就在这花花世界里面找出了那个身影,她穿了兰色衣裙,玉兰花纹,长发用玉兰花钗簪着,混在人群里面依旧十分打眼,花楼的绿色垂幔落在她的另一边。她一只腿踩着地,一只腿支棱着踩住长凳,单手握着一个木质筛盅,摇晃不停,各种花样都来一番。引得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声。
与此同时,小安也震惊了,姨娘真的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认知。
原愈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揪住霜融的后领子,直直地把她拎了起来,双脚离地,手中的筛盅里面的骰子全部掉落在地上,霜融怒极回头,就要揍来人一拳,拳头硬生生在原愈的鼻梁处停住了。但还是摇晃了下小拳头:“你是来求我原谅的吧?我现在很生气,不打算原谅你。”
原愈使尽力气拎了她一下,手就脱力了:“你来这种地方寻欢作乐,还要我求你原谅?不是你求我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