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只要钱到位。”
“当然,都会到位的。”
蒋阎摁下按键,车窗摇起,吞没他脸的片刻,表情像浸入深海,模糊又阴郁。
真难相信,一车之隔的男人和他留着相同的血『液』。
生门不进,偏『逼』着要选崖路。
愚蠢,自大,卑劣,残酷的天真。
又或许,他的灵魂底『色』根本也就是如此,只是被粉饰得太过漂亮。
漂亮到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会失明。
他抚『摸』着袖扣,抑制住开的冲动,又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掏出手机,拨出一串数字。
对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蒋阎轻描淡写道:“方便吗?现在见一面。”
他刚说完,一则微信提示跳了出来,来自于文飞白。
看清信息上的内容,他眉头一蹙,话锋一转:“改天再约你吧,突然有重要的事。”
密闭的车厢内,烟被粗暴地掐灭,袅袅白雾散开。
*
白雾散开,转瞬就被吸进烤肉店的抽管排风内。
姜蝶酒气扑鼻的脸在烟下透出,她指着靠近的两人大舌头说:“你们我都认呢,文飞白,邵千河……”
邵千河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挑眉道:“还认得出我这个工具人呢?”
“什么工具人?”
姜蝶费解地歪了歪脑袋。
邵千河撑着脸,眼睛在灯光要笑不笑地微眯:“,一个醉鬼。请我吃饭那事儿总还记得吧?”
姜蝶哼道:“记着呢。”
“今天这顿可不算。”邵千河也要了一杯扎啤,“等着下回吧。今天咱俩先干一个?庆祝你设计比赛拿冠军。”
文飞白无语:“够了啊,别再灌她喝了吧!”
邵千河故作神秘地摇手指:“这个还真喝一杯。”
“为啥?”
他懒懒地拖长语调,不正经道:“因为来日方长——”
“干啊,来。”
姜蝶根本没在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要喝酒,扬起酒瓶就怼过来。
“哎哟,姑『奶』『奶』,跟你开玩笑的。”
邵千河没想跟她真喝,抬手就把她的酒瓶推到一边,换了瓶矿泉水塞到她手里。
“你啊,就以酒代水吧。”
姜蝶哐叽就把矿泉水扔到一边,一头栽进胳膊里,半张『露』出的脸在烤肉的热气里熏得通红。彻底缴械投降。
邵千河咋舌:“看要不把人先送回去。”
文飞白夹了片烤肉,烫着舌头说:“用不着吧,已经通知了,她男人一儿就来。”
结果等他们又一轮吃完,蒋阎都没回消息。文飞白语音打过去也没被接通。
“怎么办,在这儿继续等吗?”
一边的卢靖雯也不行了,窝在文飞白怀里人事不知地打盹。
邵千河想了想:“别等了,一起送回你女朋友宿舍吧。来扶她。”
“也行。”
文飞白叫了辆车,吃力地尝试把卢靖雯背起来,一边翻白眼嘀咕:“整天吃吃吃,都快背不动了。”
邵千河笑着调侃:“一个好的男朋友不该建议女朋友不吃。”
文飞白撇嘴:“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耸肩:“倒是想要腰疼。”
“你想腰疼还不简单。”文飞白挤眉弄眼开黄腔,被邵千河扔过去一个眼刀:“闭嘴。”
“你之前不是据说都没啥空窗期嘛,最近怎么这么一直单着,没有世俗的欲望了?”
“哪有那心思。”邵千河说着把姜蝶扶起来,但因为身高的姿势,非常别扭。
“哦对,你是准备申请学校来着?”
“嗯,烦的要死。要是毕业后出不去,爸得念死。”
邵千河尝试着走了两步,最终眉头一拧,干脆把姜蝶打横抱起。
只是,已经晕沉的姜蝶突然不老起来,挣扎着想下去。两只手也扑腾,没有老地环住他,这导致他觉自己在和整个地心引力作对。
这个姿势比刚才还别扭,但他却仿佛被激起叛逆心理,硬是抱着,磨着牙嘀咕:“祖宗,你老点。”
文飞白看了他们这架势,眼皮一跳:“你这……”
“怎么?”
“不太好吧……”文飞白眼皮一跳,“要是被长看到,可能我们得一块死。”
“他这么吓人?”
“你要知道,你怀中的这个,是油盐不进的男人交的第一个女朋友。换谁都宝贝啊。”
邵千河沉默了一下:“第一个交往的人……确很用力。但不是用力就能够走向完美的。”
“哟,哥们,有故事啊?”
“想听多少哥给你编。”
他踹了一脚文飞白,两人笑闹着出了餐厅,文飞白的眼皮突然跳更厉害了。
他妈的,什么叫一语成谶——
姗姗来迟的蒋阎正将车停下,从车内下来,低着头在打语音。
文飞白就觉到自己裤子口袋里振动,他还来不及接,蒋阎就在马路对面抬起了眼。
他的视线穿越稀薄的车辆,精准地落在抱着姜蝶的邵千河身上。
接着,目光一寸寸下移,缠上环抱着姜蝶腰身上的那双手。
即将进入初夏的暖风夜,文飞白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