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再次清醒的时候,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高喊:“送——入——洞——房!”
她头疼得厉害,眼睛也睁不太开。
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好像什么也没穿,还不知道怎么就躺到了一?间喜房里,心底发凉,双手?撑在身侧,试图从床上直起身子。
可刚刚用上一?些力?气,手?上就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好像手指尖被人踩在脚下用皮鞋跟碾压,十根手指上每根都长满了倒戗刺,并连肉带皮被人狠狠撕扯着下拉。
容钰尖叫着松开手?,整个人失力?的砸回床上,一?身冷汗。
有?人正向她的方向靠近,脚步极其沉重,缓慢,每一步都好像要把腿骨脚掌剁碎。
容钰惊恐地侧头望过去,心脏跳动的过于剧烈,使得大脑严重缺氧到视线都模糊不清。
只能隐约辨别是个男人。
她心中害怕,滚动着身体试图从床上逃离,可刚刚出现这样的念头,大脑就像针扎一样剧痛,好像有人躲在她的脑袋里面,用锤子狠狠击打她的后脑勺,疼得容钰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向外流,支离破碎的尖叫从喉咙里不绝地向外涌出。
她感到那个人来到了床上,冰凉的身体紧靠着她。
身体相触的一?瞬,体内涌起莫名的燥热。
难耐到明明已经是|赤|身|裸|体|,可她却还是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肉都一起脱掉,让自己能与身边的这个人靠得更近些,再近些。
他们靠得太近,近到容钰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精致到近乎凌厉的五官,薄艳清冷的疏离气质。
跳跃的烛火将两抹交叠的身影映在窗幔,模糊暧昧。
豆大的汗珠顺着贺成渊的额角向下滑动,流淌过高挺的鼻梁,凝聚在鼻尖,坠落。
在容钰的脖颈上砸出潮湿的氤氲。
容钰已经不清楚他们僵持了多久,久到她已经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身体疼得近乎麻木。
控制着身体的古怪力量,脑海里朦朦胧胧的指令暗示,刻在生物骨血里的求生的本能,对死亡来临的恐惧,女人天生的第六感……
一?切的一?切,无不在告诉容钰一个事实。
一?个离奇到可怖的事实——
不|做|爱|,他们都会死。
……
“贺成渊,我他妈说了不会怪你就不会怪你!“
“你是占便宜的那个,还得让姐跪下来求你嘛?”
“那我他妈的就求求你了!”
“你别再撑了,真的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我怕死!”
“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容钰几乎疯了一?样的喊,喊得嗓子破音,嘴角被拉扯得生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没买过这样的剧情,我从来都没买过这样的剧情!”
“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起诉,我要把穿书管理局告到底裤精光,倾家荡产!”
容钰眼睁睁看?着贺成渊的鼻端开始出现红色,唇角被牙齿咬得出血,冷清狭长的桃花眼里赤红一?片。
少年的汗水和血水冰凉。
滴在肌肤上
像融化的雪
他的神志因为疼痛而迷茫,只剩下本能在拼命地抵抗。
偏冷的声线沙哑到几不可闻。
“豆…豆…”
容钰听过很多次的
顾曦的乳名。
“贺成渊,我求求你这个时候就不要再念叨顾曦了。”
“你听我说,我们活命要紧,活下来才能去说别的,活——!”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眼底的震惊若喷发的火山般乍泄。
容钰双目圆瞪:“这是什么?!”
她感受到贺成渊唇角滑落的血滴在她额头,是比她肌肤要低上一?些的,温凉的感触。
存放在识海里面的,书写着有?关于欢喜佛像的剧情彩蛋,在血液的侵蚀下莫名地扭曲模糊了起来。
那些字好像被什么古怪的力?量驱逐,老?鼠虫蛇一?样窸窸窣窣地扭动逃窜。
它?们剧烈地游动,强力地碰撞,使得书页竟然产生一?丝裂痕。
随后,裂痕逐渐扩大,蛛丝般像整张纸面蔓延。
书页翻滚,折叠,膨胀鼓起如泡水的墙皮般,在某一?个外力?来临的节点轰然坠落。
“轰——!”
迷蒙乍醒,昏夜骤明。
隐藏在最深处的,尘封已久的秘密得以重见天光。
“这是什么?这究竟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异变让容钰慌乱地惊叫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识海里那些斑驳的,腐朽的,带着久远年代气息的文字。
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悲伤,愤怒,不甘的气息,向她扑面而来。
容钰唇瓣颤抖,望着眼前苦苦支撑的少年,尖声询问:“贺成渊,你,你记不记得以前你跟顾曦一起来过这里?”
“你记不记得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入骨髓的疼痛完全剥夺了贺成渊的意识,古怪的力?量侵蚀着他的理智和身体的控制权。
他只剩下本能,根本听不见容钰问他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