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照眼睛。”沈凌云扒拉开他手,“照路。”
“嘿嘿。”齐园傻笑一声,“这东西真好,比油灯亮多了。”
“还有比这亮的。”沈凌云给他讲电灯,还不忘记给他洗脑,“你上学以后,会接触很多东西,一个手电筒不算什么。”
两个人边走边说,一个多小时就到了镇上。
沈凌云看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刚三点,黑市还没有开市。
他轻车熟路的带着齐园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已经有些人摆摊。
零星的还有一些刚到的买东西的人。
“摆这吧。”沈凌云指着一个大空地说:“这里宽敞。”
“好。”齐园点头,把手里提着的一捆稻草摊开,上面又铺上一块儿布。
沈凌云点上油灯,就和齐园一起往外拿布,还不等把摊摆好,就有看到的人过来。
“这布怎么卖?”一个中年妇女问。
“五角一尺。”沈凌云说。
他们摆出来的是裁剪下来半尺多长,或是一尺多长的小布头。
“这都是布头。”中年妇女嫌弃的说:“还都这么短,根本不够做衣服。”
“给孩子做衣服够用。”齐园说:“一两岁的正好合适,多便宜还不要票。”
这话倒是说到心坎上了,这布票最是紧缺,有钱都没衣服穿。
“若是大块儿的布头,也不是这个价格。”沈凌云说:“倒是有,只是价格贵要一元一尺。”
“一元?”中年妇女眼睛一亮,“拿来我看看,若是合适我就买些。”
她过来时,就有人跟着在旁边听着,一听这价格,急忙也凑上前,都要买大块儿能给大人做衣服的布头。
“先说好。”沈凌云丑话说在前头,“大块儿的布头有些瑕疵,要不也不能一元一尺。”
“没关系了。”齐园不在意的一挥手,“只要注意裁剪,不妨碍做衣服,等于没有瑕疵一样。”
他说着拿出一块儿花布,给中年妇女看,“这块儿布够给你做一件衣服,上面就是有几个小洞一点也不碍事。”
齐园比划着给中年妇女看,他精通裁剪做衣服,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中年妇女听的频频点头。
“还有别的颜色吗?”中年妇女说:“我想给家里男人做身衣服。”
齐园马上给她找,蓝色、灰色随她挑,很快中年妇女买了几块儿布。
沈凌云一边看摊一边算账,中年妇女买了十六尺三寸,十六元三角钱。
中年妇女一脸肉痛,“今天是来买肉的,现在钱全花了。”
“肉改天可以买。”沈凌云安慰一句:“布可不是哪天都有,我们卖完这些就没了。”
他是说给一直在旁边观摩的人听。
果然,他刚一说完,在一旁看着的几个人,无论男女全部冲上来就怕一会儿卖没了。
“给我一块儿灰色布,要做一件上衣。”
“我买做一套衣服的布料,先给我拿。”
“我买的也多,先给我拿。”
几个人互相争抢,沈凌云站在一旁不动,一心看摊并观察周围动静。
齐园则是按照事先商量的,卖布、量布的事情他来做,顺便给沈凌云报数让他算账收钱。
随着他们这里闹出的动静,来黑市的人纷纷闻讯过来,在看见竟然有不要票的布时。
纷纷加入抢购的战圈儿。
黑市在冬天是早上三、四点开始,到六点天快亮的时候结束。
但随着来的人越多,齐园他们的布卖的越快,最后沈凌云都不得不开始帮着拿布。
好在一直没有人预警,让他们顺利的把大块儿布全部卖完。
只剩下一些小块儿布头。
“呼。”等人群渐渐散去,齐园才能喘口气休息一会儿。
他若不是头上带着帽子,就能看到额头上的汗,“总算卖的差不多了。”
他和沈凌云都是全副武装,帽子围脖一起上,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齐园感觉自己呼吸不顺畅,扯扯捂住脸的围脖,才感觉呼吸到点新鲜空气。
“五点多了。”沈凌云说:“我们得走了。”
“好。”齐园知道他不方便,马上答应。
“就剩这点小块儿布头,今晚再来一次就能卖完。”齐园高兴的说。
但没想到,沈凌云竟然说不来卖了。
“为什么?”齐园愕然。
“路上再说。”沈凌云快速的收摊,接着就带齐园快速跑路。
“我们不能惹人注意。”沈凌云路上告诉齐园:“要是有人眼红会找麻烦。”
他的一番解释,让齐园沮丧。
但是回家查钱时,齐园又高兴的差点蹦起来,“一百五十六元八角。”
他指着剩下的小块儿布头,“这还有几十尺,还能卖不少钱。”
“嗯。”沈凌云说:“再有半个月就要春耕,我们那时再去一趟黑市,顺便买点东西回来。”
“肉,我们今天没买肉。”齐园想起这件事,后悔的跺脚,“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
“没事。”沈凌云笑道:“我们今晚再去一趟,给你把肉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