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蒙、照顾。”
齐园拿着一封信结结巴巴的念,不认识的字连猜带蒙,有时候还要沈凌云教导。
才费劲的读完一封信。
这信就是哈市给沈凌云邮来的。
齐园看完才明白,这个人欠了沈凌云人情,这是报恩也算一刀两断。
语气亲切热情,但其中话语婉转客气,特别是最后那几句话。
邮过来的布料,还有信里夹带着?的票证,是感谢沈凌云曾经的帮助。
“哎!”
齐园叹气:他还以为真是相交很好的叔伯朋友呢!
“正常。”沈凌云道:“曾经在这里那么落魄不堪,任何人都不希望存在记忆里。”
更不希望,见证这些人的存在。
他心里也是感叹:曾经那么多年,大家相处的就像一家人,虽然有疑虑猜想,可事到眼前还是唏嘘。
“你的钱都是给他们花了?”齐园问。
“嗯。”沈凌云目露回忆,“他们来的比我早,几乎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后面几年都是我身上的钱票支持过来。”
他说完笑了笑,“其实这种情况能想象得到,我没抱什么希望,只是希望通过他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也算达到目的。
沈凌云眉眼放松,一副不介意的模样,轻松的和齐园说:“你看,还算是位君子,知道把花我的钱还回来。”
“那些票证,够你花在他身上的钱?”齐园蹙眉问。
他不想占别人便宜,但也不想让别人欠自己一点,特别这种过河拆桥的人。
“差不多吧。”沈凌云想了想说:“不用算那么仔细,只要彼此明白就好。”
其实,他算救了对方一条命。
在牛棚的五个人,每个人都可以说欠沈凌云一条命。
吃喝这些不算什么,生重病需要的钱,还有偷偷跑出去买药费的心力?。
沈凌云可以说救了他们很多回。
“一定欠。”齐园肯定的说:“他又不傻会给你那么多。”
“是欠。”沈凌云看他气鼓鼓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但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不在乎。收了票证给他把布料钱汇过去,是告诉他彼此两清,我也没想他报答。”
“何必呢!”齐园挡住他的手,一脸幽怨的说:“算的清清楚楚不更好,免得自己吃亏。”
“是,你说的对。”沈凌云笑道:“下次我注意,一定要把欠我的都拿回来。”
其实哪有齐园想的那么简单。
若是对方视而不见,根本不给回信,也是有可能的,这样也算知恩的人。
齐园打个哈气,雨天容易犯困,可他又不想睡,为以后挣钱犯愁。
“我们今年的粮食富富有余了。”齐园算账,“只是家里还有一百多元钱,以后就算遇见好东西也不能随意买了。”
他还想喝麦乳精。
沈凌云看他添、嘴角,知道他想什么,穿鞋下地又给他沏一碗。
“今天冷,出去折腾一趟多喝点热乎的。”沈凌云说:“若是得病,花的可比麦乳精的钱要多。”
“真的?”齐园眼睛清亮有神,“喝了麦乳精就不会得病?”
本来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不打?算再喝,但是听到这句话找到了馋嘴的理由。
“当然。”沈凌云肯定的说:“阴雨天最好得病,一定要多喝热的有营养的东西,谨防生病。”
“快喝吧。”他把碗又往前递了递,说:“没有麦乳精我就给你熬姜茶红糖水了。”
“好吧。”齐园接过来,勉为其难的说:“这次就这样,下次就熬姜水,糖也挺贵的要省着?点。”
都要票,没票就要加好多钱。
齐园心疼。
“嗯。”沈凌云答应。
好在齐园不懂这里的钱到底多少算多,唯一给他拿来比对的就是粮食,所以对沈凌云说的话接受良好。
齐园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麦乳精,好像怕喝的太快尝不到味道一样。
眼里的笑意一直不断,依在身后的火墙上,把后背烤的暖暖的浑身上下特别舒服。
不一会儿的功夫,眼睛就有些睁不开,半睁半眯的强挺着。
“快喝吧。”沈凌云看他这幅模样有些心疼,“醒了再给你喝。今天累了,我们都睡一会儿。”
“嗯。”齐园低低的应了一声,把碗往沈凌云手里一塞,“喝不下了。”
他一头栽倒,小呼噜随即响起,仿佛睡的很沉叫也叫不醒的架势。
“好喝。”沈凌云默默的端碗喝剩下的半碗麦乳精,似自言自语一样说:“扔了浪费,我都得喝完。”
齐园的小呼噜骤停,紧闭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小缝,无声的笑了一下。
就得这么整他,否则什么都不舍得放进嘴里。
……
这场雨一连下了五六天,还是连绵不断。
齐园不是贪图享受的人,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连沈凌云都被他带动。
跟在他旁边,学习编蓑衣。
“你不用急。”沈凌云看他频频看向窗外,说道:“雨不停不能出去。”
齐园想上山,看看蘑菇的生长情况,被沈凌云扣在家里。
“我还不是想挣钱嘛。”齐园撇撇嘴,发现这里挣钱太难,不能买卖总是让他心里不安,“就算不能挣,我们留着?吃也行。”
“不花钱的东西还不要。”齐园嘴上说着,手里动作不停,“无非就是费点力气,又没那么娇气。”
沈凌云抬头看他,欲言又止,最后心里暗自叹息,还是提醒道:“一个人再能干又能做多少事情,你想的太多了。”
齐园默默无语:他能想的不多?自己不是这里人无依无靠,沈凌云若是真有一天自己离开,他也不能阻拦不是。
天下没不散的宴席。
这一点齐园懂,连爹娘都不能一直陪着他,指望沈凌云他有些不安。
还是依靠自己,多积攒点东西或是钱财,这才是最主要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沈凌云见他不语,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这么一停他倒有些不习惯,“生气了?”
“没有。”齐园摇头,他停下手活动活动脖子,“吃的东西就像钱财一样,没人会嫌多。”
他转头看向沈凌云,“你不去采就会落入别人手,你以为谁会给你留着??”
沈凌云:“……”
他怎么感觉齐园这语气不对?眼神看着?天真纯善,怎么还隐隐带着一丝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