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章冶策的许可,谢涵予躲到房中美美睡了一觉,正在梦里筹划着明日该何时出宫时,突然就被人摇醒了。
谢涵予爬起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和漫天的星辰,迷迷糊糊地冲着那个摇醒她的宫女发着小脾气道:“天还没亮,这位姐姐你叫我起来干吗呀?”
那个宫女见谢涵予半是气恼,半是隐忍的小模样,不由扑哧一笑道:“谢姑娘,陛下命奴婢喊您起来用晚膳了。”
谢涵予揉了揉眼睛,最后又如猫儿一般,直直地栽回床上,用被子遮过头顶道:“我不饿,今日就不用晚膳了。”
那宫女似乎早已料到谢涵予会是如此,仍站在原地笑道:“谢姑娘,陛下吩咐过了,您要是实在不愿意用膳,就由奴婢盯着,让您先把汤药给服用了。”
“嗯?!”听到此话,谢涵予蹭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摇着那宫女的手臂可怜巴巴道:“这位姐姐,我已经喝了近半个月的汤药,如今苦都要苦死了,你就行行好,别让我喝药了成吗?”
“那可不行。”那宫女挣开谢涵予的手道,“陛下可是吩咐过了,叫奴婢一定要盯着谢姑娘你把药喝完呢。”
谢涵予没想到章冶策身边的宫人一个比一个执拗,只好穿好鞋子走下床,认命地朝着那个宫女扮了个鬼脸道:“姑奶奶,那我先去吃饭总行了吧?”
那宫女听了笑道:“谢姑娘这就对了,毕竟不用晚膳对身子也不好。”
谢涵予撇撇嘴,自己小声嘀咕道:“长年喝药,心思郁结,才对身子不好。”
“你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让谢涵予忍不住身子一抖,她最后缓缓地回过头,认怂道:“我……我什么都没说。”
章冶策暗笑一番,挥退那名宫人,先一步入席道:“朕正好也未吃饭,你来陪着朕用膳吧。”
谢涵予走入席间,恹恹地扒拉了几口米饭,这才冲着章冶策讨价还价道:“陛下,我的伤势已经无碍了,日后能不能不喝汤药了?”
章冶策在谢涵予碗中夹了一筷子小菜道:“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谢姑娘怎么还是觉得朕特别好糊弄?”
谢涵予想到自己之前被逼着喝下的汤药,气急道:“陛下要是好糊弄,那天下人岂不是全都宛如孩童一般天真了?”
章冶策喝了一口汤,满意道:“既然如此,那就请谢姑娘现在好好用膳,待一会儿再去老老实实把药喝了,省得那些宫人忙完自己手头的杂务之后,还要来为你的事烦心。”
谢涵予趁机说道:“只要陛下不强逼着我喝药,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经你这样一说,朕才发现,你若不麻烦这些宫人,就得去烦劳太医院的太医。”章冶策接着调侃道,“反正只要有谢姑娘在的地方,总要有几个人不得安生。”
谢涵予重新拿起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忍不住觉得章冶策这几句玩笑话说得在理起来。思及此,谢涵予刚要妥协,但一想到那泛着苦味的汤药,她整个人立马就蔫儿了,最后只能无精打采地问道:“陛下,那汤药,我到底还要喝多久啊?”
章冶策看着谢涵予现在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觉得这个丫头一到了喝药这件事上,那股子狡黠和机灵劲儿就全都没了,像极了五岁时怕被他逼着喝药,还总是跟在他屁股后边讨糖吃的章清离。
爱屋及乌,章冶策再看冲着他可怜巴巴地问“药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的谢涵予,只觉得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心念一动,最后开口说了句,“太医说你伤口未愈,这几日必然免不了喝药,等你伤口愈合了,朕就命人将你的汤药换成药膳。”
谢涵予自知能跟章冶策商量到这个地步已是大限,便暗中得逞一笑道:“多谢陛下。”
章冶策自然看出了谢涵予的小动作,只是见她现在开心的像个孩子,就没再去拆穿她,最后也只是嘱咐了一句,“你出宫去祭拜谢国公时,万万不准逞强,若是再无端伤了身子,就不是喝几日的药这么简单了。”
这个时候的谢涵予笑得格外灿烂道:“陛下不仅是个明君,还是个好人,我就先祝愿陛下之江山基业长存,千秋万代了。”
章冶策听了笑道:“朕这么个大活人摆在这里,你倒是先恭维起朕的江山来了。”
谢涵予揉着脑袋道:“我向来不善言辞,日后若有得罪,还望陛下多多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