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他烧烧纸呗。”
岳女士的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什么?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我好得很,还接了个新戏。”
“你是不是想你表舅了?”
林雪无奈:“是是是。”其实林雪对她那英年早逝的表舅压根儿没太多记忆,只记得她小时候他对她很好。怎么个好法她也完全不记得了。
岳女士却不满意了,“你妈你都不想你还能想你表舅?!!”
林雪边描眉毛边急急哄她,“不不不我特别想您,唉您这是又去哪儿了啊?”
“我在日本啊,唉对了,我还得在这儿多玩儿一段时间,这两天该收房租了,到时候我要是回不来你去替我把房租收了啊。”
林雪把眉粉盖上,无语的说:“妈!我怎么收啊?回头有认识我的人知道我去收房租还不得上门找您去啊!”
“行行行,要不然就等我回来再收也行,那挂了啊!”
“妈您注意安全......”
得,又还没说完就挂了!
林雪开门的时候,顾延非已经在外头等了近十分钟。
林雪一开门就见他靠在门边玩手机,明明是一大高个儿,非得在门边的角落那里窝着,天已全黑,外头的暗暗的灯光照着他,鼻梁的阴影很柔和,轻轻投在他脸侧。林雪招呼他进门,他开口头一句话就是:“你在干嘛?我在门口敲了你十分钟门。”
放着歌又是化妆又是试衣服的,听得见才怪呢,她睁眼说瞎话:“我......洗澡呢,你不是有钥匙么,怎么不自己开进来?”
他换鞋的动作顿了顿,说:“你没换锁啊?”
林雪背着手歪头看他,狐疑的说:“好啊你顾延非,你把你家锁给换了是不是?”
“想什么呢你?没有。”
林雪微眯着眼,“要不然你会这么问我?等等等等,你别换鞋了,马上要走了。”
他有点无奈,把伸进拖鞋的一只脚伸出来又塞进他自己的鞋里,嘴上慢悠悠说着:“我一个大男人我还怕你半夜去开门啊?倒是你,就一小姑娘,可得注意好了。”
林雪笑着从客厅走到玄关,她两下换好鞋,说:“就你?你就是想为非作歹,可能都懒得吧,我用得着怕么?别贫了,咱们快走吧。”
设好导航,顾延非不紧不慢的把车开出去,林雪这才想起来刚刚忘记问她妈她舅舅的墓位了,她发了个短信出去就石沉大海,等回信的当口,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等到顾延非叫醒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约莫一个多小时。
顾延非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磕着,在林雪迷蒙的眸子逐渐清明的时候冲外头努努嘴,林雪一看,啊一声嚎出来了。
墓园大门紧闭,门口的路灯倒是亮得很,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飞蛾冲着灯瞎扑腾,蠢货、蠢货!
顾延非侧着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林雪被这目光刺得头皮发麻,她硬着头皮说:“反正......来都来了,咱们下去溜达溜达吧?”
行啊,来墓地门口溜达,挺有创意的不是。
黑压压的天像一个黑色大锅,罩在头顶上,抬头就能看见天边挂着零星几颗星星。
墓园处在一个坡道上,路不宽,两边是葱葱郁郁的树,林雪为了漂亮还穿了裙子和尖头细跟小高跟,仔细画好的妆也被夜色全遮住了,现在一看,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笑话。
两个人沿着一个大坡爬啊爬的,林雪这一刻倒觉得顾延非慢吞吞的也挺好的,他迈一腿她走两步,倒是始终处在一个水平线上。
气氛倒是不错,温度也刚刚好,就是有几只没眼力劲儿的大蚊子,照着林雪的腿咬,林雪几巴掌招呼到自己腿上,旁边的人正惬意的四处看着,这个墓园地处高位,能看见南岗市的万家灯火,景色确实不错,林雪咬牙切齿的说:“蚊子怎么不咬你?”
他斜眼瞟一眼她,欠嗖嗖的说:“我又没穿裙子。”
“真是扫兴!”
“旁边的大墓园就已经够扫兴的了,几只蚊子算什么。”
林雪伸手在小腿后方抓了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说完她又自己反驳了,“肯定不会,你是医生,见过的尸体还少么。”
“脚不疼吗?”
顾延非的视线扫在她鞋上,林雪愣了愣,小声说:“有点儿。”
她的脸有被煮熟的趋势,他要干嘛?是不是......她已经脑补出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大概会是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微笑着说:“我背你。”
果然!
他停住了脚步,偏头看了她一会儿,林雪心砰砰跳着,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然后就见他张嘴,轻飘飘吐出两个字:“活该。”
我,去,你,二,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