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青郁,莳花烂漫,万物复苏,去到花神庙祈福以后,郎君们在亭中舞文弄墨,女郎三两聚在一起,踏青赏景,仪态端庄,不着痕迹的将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期望在众人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时至今日,花朝节不仅仅是祭拜花神,更多的是给勋贵男女一个不讲究大防的机会,让一群已经及笄、弱冠的男女,在众人面前亮相。
那个等着看季知窈好戏却被打了脸的徐姑娘徐嫣,打量几眼不远处身姿修长纤细的季知窈,不甘心的对着季知韫道:“同是一个府上的小姐,一脉连枝,那季知窈接连被退亲,名节折损,势必会影响到知韫你还有永宁侯府其他几位姑娘,像这种贵人多的节俗或是宴席,让她待在府上才是最合适的。”
自季知窈被接连退亲后,有关她的非议不少,可即便这样,只要季知窈出现,总是轻而易举的将其他女郎比下去。
那群郎君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她就如花朝节中最国色天香的那一枝花,其他人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徐嫣妒忌的想着,若是季知窈只能待在府上,无法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好了。
季知韫温柔的笑了笑,“我们毕竟是姐妹,二妹妹被退亲已经失了脸面,让她多出来走动散散心也好,免得闷出什么病。”
“你就是心太善,你将她当妹妹,她可不一定把你当姐姐。眼下她被退亲三次,找门好亲事是不成了,若是她将主意打到你身上,使手段将你的亲事变成她的”,徐嫣顿了片刻,复道:“我可不是离间你们姐妹情谊,我是为了你好,你多提防点总是好的。”
季知韫心里一咯噔,面上却不显,仍是体贴关爱堂妹的做派,“我知徐姐姐待我的心,姐姐放心,但我也相信二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之前她没想到这一点,今个徐嫣这番话倒是给她提了醒。
徐嫣继续挑拨离间,“你一心为她着想,可她是怎么对你的?你作为长姐,还没有人上门说亲呢,偏偏她季知窈不断的被人求娶,这让你的脸面往哪儿搁?现在她被人退了亲,又连带着损毁你们永宁侯府的名声。”
季知韫面上的笑意淡了些,下一瞬间又恢复了笑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二妹妹亲事坎坷,希望她早日找到一门好亲事。”
徐嫣讥讽的笑出声,“好亲事,她做梦呢!”
这时,徐嫣的丫鬟在远处朝她招手,徐嫣辞别,“我那丫鬟找我许是有事,我先过去,待会儿咱们再说话。”
季知韫笑着道,“徐姐姐去吧。”
徐嫣走向她的贴身丫鬟,压低了声音,“那两个丫鬟怎么说?”
“小姐,起初季二小姐身边那两个丫鬟不愿说出来,奴婢给了她们一点银子,她们便吐口了。季二小姐的桃花脂是从一个胭脂师傅那里得来的,听说还有海棠脂、杏花脂等,那个师傅过一段时日准备在西市开一个胭脂铺子,到时候小姐就可以去铺子里买桃花脂了。”
徐嫣面上露出一抹笑,季知窈今日这个桃花妆令人耳目一新,映衬的她越发娇嫩欲滴,等到时候她也有了桃花脂,便也可以化桃花妆了。
不光徐嫣让丫鬟去找葡萄和半梨打听,在场的不少闺秀也是如此。
季知窈惊艳亮相花朝节,桃腮杏眼,娇娇嫩嫩,在这大好春光里让人移不开眼,这群闺秀既嫉妒,又忍不住模仿季知窈的桃花妆容。
快到午时,花朝节临近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流程,便是选出一位女子当选今年的花神。
去年的花神是寿昌长公主的女儿长乐郡主,今年长乐郡主不在场,又要重新评选出花神。
在选花神的这个环节上,众位贵女有不同的意见,若是哪位女子被选作花神,是对其仪表德行的肯定,对日后找一门好亲事更是极大的助力。
是以,在场的那些女子,大多期盼着自己可以当选花神。
这群闺秀叽喳的争执个不停,一个道:“腹有诗书的女子是最适宜的花神人选。”
另一个不服气,“选花神又不是考取功名,善弹琴作画的女子才最适合。”
又有人紧接着反驳,“长袖善舞、贤淑端庄的女子才是最合适的。”
……
季知窈对这些并不在意,她站在最外围,其他女子激烈的争执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经历了上一世,她并不想出什么风头,只想开几个铺子闷声发大财,一切怎么舒服怎么来,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这群贵女的争执随风传进八角亭,程衍眉宇间起了一股戾气,他长年难以入睡,再加上回京处理的事情诸多,昨夜几乎彻夜未眠,又碰上这群喋喋不休的女子,若不是圣人下令让六皇子陪同他一道出席花朝节,他是绝对不会来的。
眼看快到午时,这群闺秀迟迟没有个章程,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再过两刻钟也选不出花神。
站在最外围的季知窈看不下去,出了声,“各位闺秀各有各的看法,不如劳烦在场最尊贵的一位郎君帮忙抉择,想必可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