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
星河隐听到兮寒轻声呓语,念的是贵妃娘娘,这也不是头一回了,莫非他们当真关系匪浅?想来是拖累他了,当时只想摆脱痛楚,没顾及到他的感受。而此时,兮寒猛然抱紧了他的胳膊,唤了一声“瑶儿”,便被惊醒了,脸庞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睫毛都湿漉漉的。
“可是做噩梦了?”
兮寒重重喘息了片刻,思绪方从梦魇中逃脱出来,继而故作轻松道:“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为何会梦到自己被爹娘嫌弃,唯一的妹妹被个混账拐跑了。还被结拜兄弟暗害,打断了双腿,流落街头,却无人肯施舍一口饭吃。最后倒在荒郊野岭上,尸首被乌鸦啄食殆尽。”
“醒过来便没事了。”星河隐对他这个梦,不是很在意,只是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是啊,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兮寒深吸了一口气,“想我堂堂烟雨山庄少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谁人见了不溜须拍马,怎会沦落到饥不果腹,最终饿死在荒野的下场?”
星河隐忽然回想起他初次下问归山的时候,“问归山下,也不知是谁蓬头垢面的,还抢小贩的包子吃。”
“那不过是我与夏芒打的一个赌罢了。”兮寒坐起身看着星河隐,“倘若我扮成乞丐,有好心人施舍,他便替我隐瞒行踪。结果碰到了你,是我赢了,可他却没有做到言而有信,还是将我的行踪透露给了庄主。”
“夏芒的确不可信。”前几日,星河隐还被夏芒耍得团团转,深知此人奸诈狡猾。
“说起来,我们也该去问他要解药了。”
说是睡两三个时辰,可兮寒刚躺下不到半个时辰,却被噩梦惊醒了。星河隐无可奈何,只得连夜跟着他来到了城南的一座府邸,正是瘟疫爆发的中心。抵达时,夏芒醒了过来,秋拾大夫也在里头。
“属下谢过少主不杀之恩。”夏芒见到兮寒,将端在手里的碗搁在案上,忍着伤痛下榻相迎。
“你自己撞剑刃上,倒赖我头上了?”兮寒挑眉道,“本公子行的是医术,救人还来不及,怎会杀人?”
夏芒看了一眼兮寒身侧的星河隐,叹了口气道:“是属下糊涂了,少主何等宅心仁厚,菩萨下凡也不过如此了,叫我等凡夫俗子望尘莫及。”
“行了。”兮寒及时打住,“别以为说两句中听的,就能蒙混过关,该交的东西还是乖乖交出来吧。”
“少主允诺属下的,可莫要食言啊。”夏芒重伤未愈,贸然起身走动,纯白的亵衣上沁出一抹猩红。
兮寒蹙紧了眉头,何时轮到他来发号施令?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到解药,只得忍下心中不快。“自然。”
莫非这厮又同兮寒做了交易?星河隐不免担心起来,拿到解药的配方后,在回到济安堂的路上,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该不会答应了夏芒的无理要求,来换取解药吧?”
“没错,要不然他哪会将解药交出来。”
果真如此,星河隐急了,“他提出了何种要求?”
“要我留在烟雨山庄。”兮寒见星河隐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当即笑了出来,“我可没说要言出必行。”
星河隐悬着的心刚落地,却又想起了一件要紧事,“可夏芒给你投了毒……”
“他那点小把戏,可瞒不住我。”
原来兮寒早就察觉出饮食中有问题,事先研制出了解药。他的医术,寒门上下皆可作证,星河隐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而秋拾作为秋家之后,名声响彻整个落雁城乃至举国上下。百姓自然信得过他,纷纷排在济安堂外,领了解药。
落雁城之行也算完成了师命,打算回门派复命时,洛尘接到了父亲洛赋的飞鸽传书,说是洛家庄有难,命他速回。同为道门弟子,还对他有救命之恩,星河隐岂能坐视不理?这一遭非走不可了。
若不是临走时,紫鸢姑娘过来帮他收拾行囊,星河隐险些忘了她的存在,得想个法子打发她走。
“公子去哪里,奴婢便去哪里。”
“姑娘已是自由身,不必再自称奴婢。”星河隐塞给她一袋银两,“姑娘美貌无双,何愁寻不着好郎君。况且男女授受不亲,跟在我等身后,恐会坏了姑娘的名声。”
谁知紫鸢将钱袋还了回去,“奴婢愿当个道姑,陪伴公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