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换了个人,姜疏予不在,风妈妈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小小的。
发觉他醒过来之后,电话很快就挂了。
“醒了?吃饭吧。”
风妈妈看了看他的脸色,“好像好了不少。”
风寂坐了起来,下意识问:“姜疏予呢?”
风妈妈笑,“总不能一直让人家陪你吧,说是有事,忙完了就过来。”
“不过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姜家的人,要不是那边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
风妈妈把保温饭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你中午都没吃饭,现在饿了吧?”
风寂还真饿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然后就感觉风妈妈看着他,欲言又止,是有话要说。
他夹了一口菜,“什么事?”
风妈妈坐在他旁边,语气小心翼翼的,“你觉得你这个朋友怎么样?”
“谁?姜疏予?”
风妈妈点头,“嗯嗯。”
风寂想了下,“挺好。”
确实挺好的。
风妈妈唇角弯了弯,“那也好。”
风寂吃了一口饭,抬眸,“什么?”
“没什么,就是妈觉得你交这个朋友也挺好的。”
“不过就一个朋友,”风妈妈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你交往了吗?”
“你都住院了,你女朋友不过来看看你?”
“……”风寂完全忘了还有这个误会,他总不能说他那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而且人家一直就在你眼皮底下,他想了想,刚准备说话的时候,风妈妈率先开了口,“是不是担心被我看到?没事的,什么时候来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又不会做什么,小姑娘就算脸皮再薄,也不能不看一眼住院的男朋友吧,而且现在都已经放假了。”
她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最后看风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突然问:“你,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风寂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风妈妈见他还是这样,神情淡淡,甚至是低落,提不起精神的模样,看上去很像是失恋状态,顿时捂脸,“这才多久,怎么这么快就分手了?”
风寂没说话,他感觉他不用说话,风妈妈能一个人把所有的事脑补完,甚至前因后果包括理由都能给他找好。
小儿子的恋情这么快就夭折了,风妈妈虽然遗憾,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打击人,“吃吧,多吃点,还想吃什么,妈去给你买。”
风寂摇头,“这些就够了。”
风妈妈:看看,分手了,连胃口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姜疏予很晚时间过来的。
靠近的时候,风寂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打量了下这人,精神看上去很好,看到他的时候还笑,身上也没什么伤口的样子。
所以应该是别人的血。
“有人找你麻烦了?”
姜疏予坐在床边,“小麻烦。”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风寂,可能是因为受伤了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安静,房间也是安静的,外面偶尔传来脚步声。
因杀戮而激起的本能破坏欲,渐渐消退了下去。
他的心情也变得平静了下来,看着床上的这个人,声音低低,“拾一。”
风寂看到了这个人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恍若隔着层层薄雾,遥远的夜空,看得并不分明,但那里,是他无法看懂,却莫名心生烦躁的情绪。
他别过了眼,“你不睡吗?”
“睡,”姜疏予继续看着他,“你要是困就先睡吧。”
“你看着我,怎么睡。”
姜疏予只得移开了视线,带着些无奈的语气,“不看你了,睡吧。”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风寂感觉身上的伤好了很多,当然最重要的归结于姜疏予每天给他喝的药,特别神奇,效果奇佳,口味却还不一样,第一天是樱花,然后是草莓,樱桃,玫瑰。
风寂在床上坐不住了,起身下床,去活动身体,然后,看到了姜疏予在处理伤口。
袖子卷起,手肘上的一道伤痕,血肉模糊,是沾到了腐蚀性的药水,类似烈性硫酸之类的玩意。
虽然沾得不多,但也足以腐蚀掉那一小片血肉。
他看了两眼,及时收回了视线,低头掏出手机,崖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已经联络到了十人,队长,接下来做什么?
他发过去一条指示。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拾一?”
语气带着点惊讶,像是没想到在后面跟着他的人是风寂。
风寂转身,犹豫了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姜疏予打量了他一下,见他没什么事,脸色也还可以,应该是出来散步的,才问:“什么事?”
风寂视线落在了他处,“我们分手吧。”
姜疏予怔了下,有些反应不及,“什么?”
“我说——”
这人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不行。”
风寂神情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继续说:“我想了好久,我应该还是不喜欢你。”
他这样的人,本就无可救药,还是不要再拉别人下水了。
少死一个是一个。
抱住他的腰的胳膊在收紧,勒得有点生疼。
姜疏予紧紧地抱着他,语气有些压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改。”
他连本来的身份都不敢暴露,生怕他家拾一无法接受,如果连这样,连这样拾一都看不上,那他到底该如何做,拾一才会喜欢他。
风寂:“跟这没关系。”
“那是什么?”
“我、不会喜欢你。”
“啪嗒”一声,血液滴落在地的声音。
就像是心弦刹那间断裂的声音,血肉飞溅。
“……是吗。”
这人的左手顷刻间鲜血淋漓,像是无法承受般的破裂,肌肤寸裂,血肉模糊,丝丝缕缕的黑雾从手心里溢了出来,顺着指间,手腕,缠绕而上。
那双极为漆黑的漂亮眼眸,渐渐染上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色。
姜疏予缓缓低下头,声音低缓,仿若情人之间耳鬓厮磨的呢喃,温柔又缱绻。
“没事,我不介意。”
……
风寂失踪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宽大的床上。
他动了动,却根本无法起身,偏头看了看,身上分明没有锁链,却像是被重物压制住了手脚,根本无法轻易动弹。
站在窗边的人转过身,“醒了?”
他缓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握住风寂的手腕。
声音低沉。
“不会疼的,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