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疏予微微偏过头,感受到这人的气息落在他的耳侧,带来一点痒意。
心里也痒痒的,还有一些无法言喻的愉悦。
身上这个人并不安分,膝盖抵到沙发边沿,过半的力量压在他身上,手往下移,扯开他身上的外套,手指顺着腰身处,从侧腰辗转到后腰,然后把里面的毛衣往上拉。
姜疏予心头直跳,直到这人的微凉手指触碰到肌肤,忍不住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风寂神情自若:“脱衣服。”
他抬起头,清晰地感受到这人的不自在,笑了声:“又不是没碰过。”
姜疏予的目光顺势落在他的脸上,眼里清浅的笑意,有灯光落在眸底,一点细碎的光芒,很漂亮。
他看了一会:“这不是你本来的模样?”
“嗯,”风寂收回手,站了起来:“你怎么没恢复本体?”
怀里一空,隐隐有点失落,但姜疏予没说什么,把身上微乱的衣服整好:“有些耗费精力。”
他见风寂走到靠墙的柜子边,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大包东西,然后放到茶几上,里面都是些干果肉脯之类的零食。
风寂拿起一包递到他面前:“能不能吃东西?”
“能。”
姜疏予接过那包牛肉干,手里拿着,并没有打开,而是看着面前这人:“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
姜疏予看着他:“应该不算太差。”
“嗯,然后?”
姜疏予弯了下眼:“还有什么?”
风寂在旁边坐了下来:“你的能力是毁灭?”
旁边这个人嗯了声。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压制你的本能?”
姜疏予看着他的侧脸:“看上去像。”
“为什么?”
姜疏予思索了下:“也许是因为把这些都毁了,一切也就没意思了。”
又或者是。
他不想对这个人动手。
想到这,他心里叹了口气,喜欢上自己的天敌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风寂沉默了一会,突然来了句:“所以你一开始,是有目的地接近我?”
这人没说话。
风寂往后靠了靠,侧过脸看他:“还是说你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因为玩游戏,隐藏身份才是你的第一要义。”
当年这人就在他身边,一直都在,但是梦里的那个男人却根本没有察觉到,预知到了下一任的系统者,却没有预料到,一切祸源,其实当时就在身边。
姜疏予见他看了过来,心情无端地愉悦了起来,笑了声:“还有呢?”
风寂想了下:“在我身边,你的危险会很大。”
从当年到现在,所有经历的事都可以说明,他与这个人气运完全相悖,呈此消彼长状。
他的力量来自于天道,亦为希望。
而这个人,本身就代表着毁灭。
能轻易将系统毁坏,蚕食,使其一步步变弱,甚至是系统的源力,直到现在,这一任的系统者虽然没有消失,但也只能勉强维持着一个孩童模样出现,不论是能力,还是控制范围,都大不如从前。
都是因为这个人。
当年那个男人拜托他清理掉下一任系统者,一定要找回盒子,然后将盒子净化,恢复如初。
其实根本意义上,就是为了让这人消失。
让一切的源头消失,让所有毁灭因子死亡。
使系统能够安然无恙地运行下去。
风寂移开视线:“其实我不一定能打得过你。”
姜疏予:“不一定。”
风寂眉头压了下,神色很淡:“你知道我这叫什么吗?”
“什么?”
风寂语带自嘲:“本来是用来对付你的武器,结果从头到尾都在你手里,到最后竟然要你这个所谓的大反派精心布局谋划,牺牲自己,来成全我。”
他看着姜疏予,语调很轻:“你觉得可笑吗?”
姜疏予微微一怔,见他眼圈隐隐有些泛红了,不知是生气,还是恼怒,又或者是其他的因素,他心里突然有些慌:“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风寂轻轻笑了下,笑得有点冷,说不恼火是假的,尤其是这人一言不发,把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事,全都做了。
到头来,他没有任何损失,而这个人,也如十年前的那场预言般,逐渐在消失。
他眉眼低垂了下,语气不冷不淡的:“你觉得我很想做救世主吗?”
姜疏予一直在看着他:“不是。”
他有些无措,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别生气了。”
风寂没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他回想了下,从小到大,他究竟欠了他哥多少,已经数不清了,明明是敌人,却一直陪在他身边,什么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事,却全都做了。
他能说什么。
姜疏予见他没说话,犹豫了下,起身,然后走开了。
风寂沉默地看着茶几,没什么情绪,而后抬起左手,白皙干净的手心里,有一道很淡的黑色图案,他刚刚靠近那人的时候,从他身上复制下来的。
他看着这个图案,看了好一会。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放下手,刚刚离开的那人从那边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骨杯,递给他:“刚刚看到冰箱里的牛奶,热了一下,喝几口?”
“不喝。”
姜疏予坐在他旁边,声音放缓:“别生气了,再说救世主也不是那么好当,说不定我把最难的一部分扔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