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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春不过是与我家少将军传几(1 / 2)


就如在北疆一样,有卫燕歌在,卫蔷便将府中上下一众年轻人都扔了过去。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她所在之处就如刮起了一阵狂风。

卫蔷是如此,她到了东都,东都城里到处人仰马翻。

卫燕歌也是如此,她到了这定远公府中,只是站在练武的院子里,所有人就比从前更用功了十倍。

自从来了此地,陈重远一直醉心练武,之前只恍惚察觉府中有人要来,待见了卫燕歌,他才明白为什么卫清歌会跟他说:“幸好家主找了行歌教你,不会再给你换个师父。”

院中,之前中陈重远眼中战无不胜的卫行歌被卫燕歌单手摁在了地上。

此时卫燕歌已经换了一身灰色劲装,在中原显得有些妖异的蓝眼卷发暴露无遗,陈重远却只能看着那只摁在卫行歌脖子上的手。

“你果然骑马惯了,下盘不稳,再加跑五日。”

被迫躺在地上的卫行歌只能艰难地说:“是。”

陈重远看得目瞪口呆。

卫燕歌站起身,又转头看向了秦绪。

秦小少爷握着扇子站在一旁,脸上有些痴笑。

看一个比卫行歌单薄了两分的人将之掼在了地上,卫行歌还乖顺得像只幼犬,此般情景就犹如以凿子在他头颅之上生凿了一个新的洞出来,在风流红浪里又灌进了无数的浓脂赤酱。

又香又稠,让他几乎神思凝滞。

卫燕歌眼睛眯了一下,承影部在战时承担斥候职责,在山隘荒城草原中刺探敌情之时总有几分要依凭直觉,如此时,便直觉家主的表弟身上有股邪风。

“秦少爷可要学些武艺强身健体?”

“啊?”

卫燕歌走到自己面前,秦绪才惊觉不对,卫燕歌铁爪却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

“毫无根基,秦少爷从今日起每日绕府跑十圈。”

顷刻间,秦绪的脑子清净如水。

待卫燕歌走了,陈五郎小心地对卫清歌道:“早知承影将军端肃严谨,没想到看着比阿蔷姐姐更有军人气概,相形之下,阿蔷姐姐有事更像个游侠儿。”

同样被教训过了的小姑娘撅了下嘴,小声道:

“我小时候家主是找来粮食的人,燕歌是分粮食的人,她是家主的手,家主的脚,家主给我们的碗,管束我们的鞭子,她越是严厉可怕,在我们心里的家主就会越好。”

卫燕歌的背影已然消失在墙后,陈重远恍惚觉得自己听懂了卫清歌的话,又觉得自己听不懂。

“那,那承影将军自己?”

“燕歌的命是家主的,她早就活成了家主最需要的模样。”抱着剑的少女歪了下脑袋,“就像我的剑是我的,行歌的命是家主的,我的命也是家主的,只是家主不需要另一个卫燕歌,她需要一个常驻洛阳的卫行歌,需要一个被她弹脑门的卫清歌。”

而把他们这些孩子养大的家主属于北疆的风,北疆的马,北疆的田地和百姓。

她也永远当不了游侠儿。

卫清歌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剑。

自认自己属于河中府陈家的陈重远也低下了头。

他自认他属于陈家,是因为他的血脉和双亲。

和卫清歌他们似乎一样,又似乎都不一样。

他又想起了那日自己在南市所见所闻的一切,寒门反对世家是因为想要成为世家,而世家所有的,正是如他一般的人。

那,阿蔷姐姐所在的北疆,又算是什么呢?另一个世家?另一个欲搏倒世家的寒门?还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种所在?

挑起枪杆一□□在草靶上,陈五郎重重的地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

他的枪,到底将指向何处?

……

卫蔷看完了卫燕歌带来的所有信笺,将几封红色封章的信扔进了火盆之中。

黑烟随着热气蒸腾而起,她随手挥开,心中甚是松快,北疆诸事皆有条不紊便是她最大的心安了。

日子过得飞快,仔细算算,她寒食祭祀英雄碑后启程,至今也已南下一个多月了。

这段时日,她收获颇丰,前面刮世家地皮之事且不必再提,丰州边市之事已然议定,也让世家提前掏了钱出来,剩下女官之事要借着东都博弈之力打开局面,至于西北……

卫燕歌来到书房,看见自家的家主坐在案前,脊背倚靠在胡凳上,头仰起来看着房梁。

清风吹动了桌上余下的书信,卫蔷抬起右手慢慢压在了上面。

“我在北疆之时对照诸多消息拟定策略,那时以为西北之事要借陇州世家欲要与两京世家相争之力,就如同我本以为通商之事要靠世家贪利动心,继而推动,可没想到真正让此事做成的却是圣人,只因为他要削弱世家,就要我在北疆虚造一座边市蒙骗那些世家的钱财……

“圣人实在不通共谋之道,在他心中世家寒门都是侵染他皇权的仇敌,秦绪说的对,他就如一无知稚童,以为这皇权玉玺是从天上掉到他怀里的,人人要抢,他便要藏起来,再伺机将觊觎之人尽数杀了,借口重病退居深宫,扶持寒门对抗世家,又生怕寒门做大再动了他的权柄,如此寡恩刻薄,别说攻下南吴和蜀国,连发兵西北四州都成让朝臣离心的难事,朝堂虚耗,世家盘剥之基坚如磐石,即使倒下几家也另有世家吞并土地,朝中无钱,边疆难以成事,最后苦的还是百姓。”

卫燕歌站在一旁,却说不出什么,便端起来茶壶给卫蔷倒了一杯热茶。

卫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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