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夏前世也算是查验无数。
但在敌军包围下,被刀剑抵着,还是头回。
在巨大的压力包围下,婵夏依然慢条斯理,闲庭信步,往前走了一步。
仔细查验一番,又脱下死者的鞋袜看了又看。
“验,死者男,身高六尺,口眼闭合,双手拳缩。”
“胡说,我弟身长六尺二寸!”鲁将军打断婵夏。
婵夏看着他两秒,突然笑了。
这个笑,日后被彩凝记在了她的《夏姑娘日常记录》里。
有书为证:
青州有女名婵夏,性喜钱,见肥羊者,必露灿烂笑,笑得越灿烂,肥羊给的银钱便越多,凡被夏姑娘以灿烂真诚微笑对待者,无不痛快掏银钱,督主也不例外。
但这会,彩凝还不懂婵夏宰肥羊前的这个标志一笑,只觉得夏姑娘笑得好美。
“鲁将军可愿与我赌上一赌?我们现场测量,我若判断没错,你给我五百两,我若判断有误,你砍我一只手,如何?”
太师好悬没晕过去。
见过胡闹的,没见过这般胡闹的,这是什么场合,怎敢提这种放肆要求?
“休得无礼!”
婵夏对太师比了个打住的手势:
“太师,你保持安静就好,我替大燕查验那是我身为臣民该做的,但我与鲁将军的打赌是自愿的——哦,鲁将军不敢?那就算了。”
“本将军怎会不敢?来人,取绳尺过来!”
“顺便拿五百两,我只收现银,不要银票。”婵夏悠哉。
鲁将军根本不信她的话,他弟弟多高他怎会不知道?
可反复测量,跟婵夏说得丝毫不差,换了工具换了人测量,还是一样。
“多谢鲁将军支持我这童叟无欺的小生意,盛惠盛惠——彩凝,收钱。”
“怎么可能,怎么会...?”鲁将军一阵迷茫。
送上门的肥羊,不宰那就不是婵夏了。
她查验基本功可是学了多少年的,怎么可能出错?
活人的身高早晚都不相同,更何况是死人?
别说这是完整的尸身,就算是碎了的,她也会用长骨等信息推断死者身高。
根据死因不同,死者的身高与生前或有不同,有的会缩一些,有的看起来更长一些,因人而异。
非得拿这三两寸的事儿跟仵作抬杠,不就是上赶着送钱么。
“鲁将军,我继续查验了,欢迎你随时提出异议。”
彩凝拿着笔的手一顿,她怎么觉得,夏姑娘言下之意是,有钱嫌多你就继续找茬吧?
“死者左手开放性伤三处、腹部五处、伤口创角皆锐,伤痕皆在一寸左右,颅骨中间有凹陷,是为钝器所伤。”
“就是你们这些可恶的燕贼,用钝器敲死了我弟弟!”鲁将军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