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全福猜不透帝王心思,不过最终是回到了乾清宫,到底是安然无事,他心里松了口气,帝王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到几时,他就在书房内守到几时,还不忘拖着他新守的徒弟小德子一块儿伺候在侧。
倒是云水殿在帝王圣驾离开,一时间发生不少事。论位份良妃比宸妃稍胜一筹,可宸有御赐的封号“宸”字,她面对良妃自然是不怵的,若不然也做不出想截胡的事。
良妃气得生生拧断了自己的指甲,宸妃欲离开,她让人直接拦了,可不能叫她与帝王独处,要不然不等几日,她得被人笑掉大牙。
“宸妃妹妹好手段,本宫想不到妹妹胆子如此大。”以前只晓得宸妃是憨的,有话直说的蠢货,果然披着这件外衣,做事都比其他人大胆,着实叫人好生厌恶。
“这是跟良妃您学的啊,皇后娘娘叫您好生养病,您却请了圣上到云水殿,其中分寸时机也不知您是怎么拿捏的。”用最直白的话将遮羞的布一把扯下,宸妃明晃晃地望向良妃,没道理同一件事良妃能做,她却做不得。
“那宸妃学的可真够精。”
宸妃眼睛都不眨的应下良妃的夸奖,似是听不出她言语间的讽刺,面对良妃这样的人与她真交好怕她背后捅刀子,与她虚与委蛇假意交好,又没有那精力,只能真刀实枪的直来直往,哪怕树敌也无所谓,毕竟良妃就爱在人前装作善解人意。
“天色渐暗,我便不打搅良妃娘娘养病了。”该欣赏的好戏也欣赏完了,能看到良妃既要故作清高,又想留下帝王的姿态,这段时日都有乐趣,在宫里也就这些乐趣了。
良妃知道自己将人留在云水殿,只能吃她的气,再气下去怕自己忍不住挠花宸妃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这回不再强硬留人。
“碧羽,替本宫送送宸妃。”在宸妃将要踏出门,良妃高声提醒了句:“宸妃妹妹注意些安全,天高夜黑,小心路滑。”
宸妃回眸,笑道:“我原该同圣上一块离开,是良妃叫我多在云水殿留留,要我有三长两短,良妃逃脱不了干系。”
良妃长吸好几口气,胸腔不断起伏,犹压不住怒火,等到人走远,骂了出来:“贱人!”
旁边宫婢上前劝解,她抬手一把将人推倒在地,甚至看都不看地将内室的绯樱色官窑花瓶直接砸了,恰好摔在宫女背脊上,那宫女跪在满地碎片上敢怒不敢言。
良妃斜视了眼也不喊起,躺回榻上闭目养神,屋内无人寂静无声,无人敢在这时候说话,还是碧羽回到内室,才显得有了些动静,她见此情形替良妃顺气,“娘娘为了别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宸妃也没讨得好处,您生气才是让宸妃痛快了。”
“那我该怎么办?”
碧羽巡视了眼屋内其他宫婢,良妃将人悉数挥退,等着碧羽替她拿主意,碧羽是她自家中带来的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她母亲手里,是她身边目前最值得信任的人。
“宸妃是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禧双殿离咱们的云水殿不远,可也不算最近的,她是不是也知道别宫的情况?”
不管云水殿是不是有宸妃的人,哪怕宸妃没有在云水殿动过手脚,只要主子咬定有,别宫的妃嫔会人人自危,觉得自己宫里不安全,宸妃可别想好过。
外面且闹腾着,不过这几日杜浮亭明显兴致不高,时常眉心颦蹙,就是红珠在她耳边宽慰她,帝王不曾留宿云水殿,也不曾到宸妃的禧双殿,都不能让杜浮亭高兴三分。
恰逢天气转晴,殿外已然阳光明媚,日丽风和,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红珠提议去御花园散心。
今儿这话不是红玉说的,自那会让杜浮亭撅了她的提议,她还当真不往跟前凑,椒房殿谁也没惯她的脾气。
冯嬷嬷以前总提点红玉,主子为人温和宽容,但她别总想替主子做主,要在旁边多看多听,看准主子的意思。
现在都不跟她讲这些道理了。
她是还没见过气性这么大的丫鬟,主子说她几句她就恼,难不成还得叫娘娘向她低头,请她上前伺候?
杜浮亭望了望湛蓝蓝的天色,日头温和不刺眼,耳边似有鸟儿啼鸣,温声道:“这样好的天气,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不止她觉得天气尚好,适合游玩。
她不爱到别的宫妃那儿凑,红珠早想到这点,笑道:“奴婢叫人留意了,现在御花园没人。您散散心也是好的,整日待在暖阁憋闷得慌。况且写字作诗由人心境不同而变化,想来针线下的绣卷也是如此,心情是好是坏,展现出来的东西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