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玛尼·阿基曼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脱被人宰割的命运。
亏他临走时,该隐赫斯特还祝他一路顺风呢。
诶,他一个资质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为什么会有灵子转移一定成功的错觉啊?他这种魔术资质和灵子转移资质为零的家伙,难道不应该在转移的时候就被飞速流动的时空撕碎吗?
他能毫发无损地从时空隧道里掉出来,都已经是超级超级幸运的事了。
这样想着,罗玛尼忽然就平静下来了,宛如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没想到这反而更刺激了那个无证行医的黑心医生,将充满污迹的吊瓶插上针头后,便将粗大的钢针狠狠扎向了罗玛尼光洁的手背。
躺在床上伪装咸鱼的医生咸鱼般地闭上眼,然而,预料之中的刺痛并没有到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输血的手法不对?这不可能,明明上一个病人还好好的,怎么到这个病人就失灵了?”
本以为在劫难逃的青年悄悄把紧闭的双眼露出一条缝,在睫毛的掩护下偷窥着对方的反应。那个看起来恶心又猥琐的老头子疑惑地举起针头,透过微弱的余晖,他能看到,那枚针头已经变成了鱼钩状。
“这不可能。”
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老头神经质地重复着,埋头在一旁的木箱里寻找起新针头,直到此时,罗玛尼才看到,这个连指甲缝都有厚厚污渍的老头,竟然用大量白布蒙住了双眼。
上帝啊,让他在一个没有基本卫生条件,不爱个人卫生,还蒙着眼睛的无证轮椅瞎子在他身上动针动刀,这真的不会术后感染吗!
……
战斗力小于一鹅的死宅男准备奋起,绑在床上的精神病人拘束带镇压了死宅男的反抗,战斗力小于一鹅的死宅男重新躺下了。
“找到了,新的针头。”无证行医的老头高兴地说,浓郁的口气直接喷到罗玛尼口中,几乎要让一向爱干净的青年闭气,“让我们再来试一次,亚楠的血可是珍贵的特产,有幸得到它的人,都应该感到庆幸。”
“那个,能不能商量一下,既然弄坏了你的针头,那这次治疗就算了吧。让我起来,我的钱包放在别的地方,我要下去才能赔钱给你。”
“不能,血疗可是亚楠的恩赐。你要赔钱的话,告诉我你的钱包在哪儿,我自己去拿。”
“啊哈哈,那能不能解开我身上的带子啊,我又不会突然蹦起来打你一拳什么的。”
“不能,所有接受血疗的人,哪怕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在这之后也会变得生龙活虎。所以,这个东西,很有必要。”
蒙眼的老头忽然把脸凑得极近,鼻翼如同野兽般翕动着,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狰狞笑容。
“别担心,我能闻得到,你的血液很健康,也很鲜活,是上等的材料。等接受了亚楠的血疗之后,你一定会成为更有活力的人的。”
战斗力小于一鹅的死宅男只能默默闭嘴,然后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黑心医生拿着同样干净不了多少的“新针头”在他手背上放比划来比划去,最后狠狠向下用力。
救、救命啊!!!!
……
嗯?
罗玛尼好奇地动了动手指,并没有感到有任何物体插在手背的触感,相反的,重新找出的针头再一次弹开,变成了一枚弯曲鱼钩。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临走的时候,他把该隐赫斯特送来的十枚戒指套在了指头上。
是戒指弹开了针头。
“这怎么可能!!!!”
轮椅瞎子老头气急败坏地怒吼着,但盒子里已经没有新针头,只好重新打开壁橱,在尘埃与不知名的肮脏污渍里摸索着。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彻天空,惊起大量食腐的乌鸦,街上先是一静,随后便是更大的嘈杂。瞎子老头回过头望了一眼窗户,嘴里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继续埋头寻找更坚硬耐用的针管。
被绑在床上的青年暗自松了口气,对于这个屡战屡败的黑心医生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第三次了,这可是我从治愈教会那里拿来的高级货,不可能再出现质量问题!”
黑心的无证医师举起针头,罗玛尼躺在床上,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了某种巨大的生物,以及淹没在嘈杂声响中的沉重呼哧声。
一支泛起寒光的利爪悄然伸向瞎眼老头。
“快——”
才刚说出一个字,无证医师的脑袋就像烂西瓜一样爆开,红红白白的东西洒了青年一身。无头医生保持着举起针头的姿势,仰天而倒。
如人一般直立而起的巨狼将爪子搭在椅背,把尚存余温的尸体翻动过来,旁若无人地吮吸起血肉,发出可怖声响。
罗玛尼张开嘴,却发现自己连尖叫的声音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