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笑得爽朗,一进门先赔礼:“是我不对,前几日放了鸽子,倒显得忘恩负义。”
姚妍没觉得有什么,旁边还未走的粗使婆子却吓了一跳。因为安王出身高贵,母妃是贵妃,外公又手握兵权,性子便比旁的皇子多了一份肆意。
这份肆意让他为人就有些乖张。好起来能和人称兄道弟,但多数时候有些阴恻恻的,看人恨不能用下巴,十分懒得搭理人,哪里这样好声好气过。
京城百姓都知道,皇上四子中,唯有这个第三子最难伺候。
像今天这样笑得如此真诚,太罕见。
姚妍看那婆子一直在她和安王之间悄悄打量。先不搭理安王,皱眉冲那婆子道:“怎么,舅母哪里还有什么吩咐?”
刘嬷嬷接茬:“千里迢迢派人去接我们姑娘少爷,说什么侯爷夫人十分想念,催我们北上跟催命一般。如今真见了,竟由着我们独门独户撑着勉强度日。好不容易盼侯府来人,不过拿几匹下人用的布料子。我们姚家再穷,也不至于破落到求人救济的地步。”
将布料往那粗使婆子怀中一怼,刘嬷嬷白眼:“将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日后莫再登我姚家门,没得丢份。”
姚妍心中恨不能替刘嬷嬷鼓掌,干得好!
本来还嫌弃刘嬷嬷心机差、手段少,但能这样豁出去打脸,一心一意为她考虑的,也只有刘嬷嬷了。
心中爽,姚妍却还是装作凄苦模样,翘着小手指轻轻抹去本就不存在的泪,叹气道:“嬷嬷,这婆子好歹是舅母府上的人,即使是个三等粗使,咱们也要尊敬些。”
她这样矫情,落在安王眼中却只觉心疼。多么明媚阳光的一个女子,竟然被一小小侯府下人欺负成这样,连那翘起的兰花指,都带着一股悲伤。
要不是想着二人关系到底没那样熟,不好牵扯家务事,不然安王早一巴掌拍死那个婆子了。
姚妍自从重生就矫情习惯了,谁让世人多喜欢白莲花,真没想过安王也好这一口。
听姑娘吩咐了,刘嬷嬷点头,转身冲着那婆子却又发起了脾气:“听见没,我们姑娘多懂事。走,立即走。”
那婆子却反而不敢走了,笑嘻嘻道:“哎哟,姑娘您误会了,我们侯爷和夫人心里待您一等一的好,只是这阵子家中实在是事多,这才没能来接您。今儿也只是派我来探探路,明儿后日的,定来接姑娘体体面面进侯府。”
姚妍一脸懵懂,看看那婆子,又看看安王,小声道:“刚刚不还说让我好好住在这里,怎突然又想接我进府?”
对于侯府的出尔反尔,十分不解的样子。
那安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姚妍这种南边来的自然不认识他,可京城里尤其是大户人家,多数都知道他们兄弟几个。
这婆子估计是认识他,见他来姚妍这里,自然态度就前倨后恭。
想到英武侯府的势利行为,安王长眼一斜,沉声骂到:“还不快滚?”
来了,来了,安王平日就是这种眼神,看人跟看地上的蝼蚁似的,感觉下一刻就捏死一般。
那婆子自然不敢触霉头,说了两句好话就飞奔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