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阵风的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蒲善就让那道士给救走了。
本来对这事还有几分怀疑的冯景行是彻底相信了,原来那人说得不假,这蒲公子身受神恩,只有用他的鲜血,才能冲破那压制娘子的牢笼。
到了此刻,冯景行是悔不当初,深恶自己瞻前顾后,迂腐不堪。
如果早早听那人的话,把这蒲善的血放干,此刻说不定自己已经和娘子重聚了。
虽然他身受神恩,自己亲手杀他,只怕会有报应,但是娘子对自己琴深义重,为了她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心甘情愿。
更何况在这城中,或者还不如死了。
同样忐忑不安的还有这刘氏,一方面蒲善让人救走了,这于她是喜事,另一方面如果他真心怀拒绝,如今不亚于放虎归山,以后只怕要对老爷不利。
她这厢在为自家男人忧心忡忡,完全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冯景行在这一刻已经决定与她恩断义绝。
眼见他抬脚就要出去,禄儿伸手一拦,想要提点几句:“老爷……”
没想那冯景行抬眼看来,那眼中尽是冰冷的神色,半点不复以往的柔情。
“好好好,禄儿好本事,如何,这是仗着人多,要把冯某也硬留在这院中,软禁致死吗?”
刘氏到嘴的话说不出来,如吃了黄连一般又苦又涩,流着泪跪下:“老爷,妾身自知坏了你的好事,罪无可赦。但是那道人武功高强,当着满院的人都如入无人之境,如果要对老爷不利,还请老爷注意自身安危,就算不顾自己,也想着姐姐当年救你的一片苦心。”
不提辛十四娘还好,听到她说起娘子,冯景行只觉得气血上涌,一脚揣在了刘氏的肩上。
“你还有脸提她。”
周围的护卫奴仆就要冲上来,被刘氏一把喝退:“老爷在此,哪里容得你们放肆,退下。”
但是一开口,本来死死认住的鲜血也掩饰不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老爷,你要打杀妾身,妾身无话可说,但是还请老爷顾念自身安危。”说完以头触地,行了大礼。
说完不待冯景行反应,她就已经站起来冷声吩咐道:“送老爷回房。”
想过这娘们狠的,没想到她还真的要来关自己,这是造反了。
正在这时,锁得好好的门被打开了,一名全身黑衣,戴着半截面具的男子站在门口,轻轻一笑:“冯生,主人果然没说错,你果然不堪重托。”
被人这么打脸,冯生脸上不好看,双目一沉,冷声道:“慕容先生此行是过来嘲笑冯某的吗?”
刘氏一看,又一个人在自家如同鬼魅,来去自如,还是这罪魁祸首。
说起来,这人还是自己先认识。
话说辛十四娘仙逝之后,禄儿被扶正,靠着辛娘子留下来的积蓄,以及她亲手教与刘氏的各种管家做买卖的手段,冯府日隆,渐渐有了兴旺之象。
只是辛十四娘故去,连着冯生也死心了大半。
虽然听从新娘子的遗愿,娶了刘氏,一心读书。但是整个人人却仿佛没了灵魂一般,除了把自己关在书房,几乎寸步不出。
禄儿想着,就算相公从此无心科举,只一心当个田舍翁,那也不错。起码衣食无忧,安慰度日。
哪料这人没了盼头,自然也会渐失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