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婉欣被吓得往后一缩。
小丑玩偶推开八音盒钻了出来，“这种时候打扰别人睡觉。”
它说是这么说，但就看这玩意利落的动作，周棠毫不怀疑这东西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
“所以——找我什么事？”小丑玩偶昂着头问道，心情很好地它仔细理了理脖子前的领结，小小的红色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下。
吴婉欣指着地上的男人，“我们要投票，他是杀手。”
“哇哦~明智的决定，我的小姐。让我看看——”小丑玩偶惊喜地一拍掌，小眼睛在剩余玩家身上一一划过，在看到宋明景时它不高兴地撇了下嘴，就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移开。
它清了下嗓子，“那么现在，投票开始。”
“等一下。”从小丑的背后，清冷的声音就像是几个小时前那样在关键时刻打断了它。
小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抖，恼怒地回头瞪着周棠，刻薄地讽刺道，“您又有什么事？恕我直言，我见过的绅士可没有像您这样的，一般只有任性的小姐才这样。”
壁灯的光自上至下地在周棠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现在看起来格外温和。
“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按照规则要半数玩家同意投票，所以现在我们要多少人？”
这问题确实无关紧要，小丑顺了口气，没好气地回答，“你是不会数数吗？剩余八位玩家，需要四位玩家的投票。可以开始投票了吗？”
宋明景站在周棠侧边的沙发旁，此时翘了下嘴角。
周棠把手上一直在捏的橙子放在小丑面前，“我想不太行。”
“那好吧，现在我们开始……你说什么？”小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人说了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吴婉欣有些崩溃地问道，“为什么不行？说不定再耽搁一会他就会开始杀人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小丑愤怒地跳起来指着周棠的鼻尖，“你会死在这无尽的轮回里！你会……”
被它指着的周棠无动于衷地开口，“那么第一个问题——”
他抬手指着脸上仍带泪痕的吴婉欣，“她是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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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杀手吗？”
吴婉欣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一瞬间周棠的话语流经她的脑海甚至没有转化成有效的信息被神经接收。
“啊？哥你在说什么？”小文第一个提出疑问，“而且，现在还不是第二天，我们不能提问吧。”
周棠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好整以暇地等待小丑玩偶的回答。
“就是，现在你还不能像我提问。”浑身僵硬的小丑玩偶放松下来。
周棠垂眼笑了下，他不常笑，此时眉梢眼角稍微带上了点柔和的意味就显得格外迷人。
“所以这是你第一个问题的回答。”
“这位玩家，您在说些什……”
周棠：“第二个问题，玩家吴婉欣是杀手吗？”
小丑玩偶猛然闭上了嘴，它几乎是面目扭曲地看着周棠，绿豆大小的眼底有恼羞成怒的仇恨，也有不得不按照规则行事的无奈。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恭喜您，玩家吴婉欣是杀手。”
！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吴婉欣，脑子根本转不过来。直到小文一声“卧槽”以后，才像是触电似的扔开了吴婉欣的手臂。
“不是，为什么啊？发生了什么？”小文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
斯文男此时也没忍住，“为什么你可以提问，难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她是凶手你怎么……”
你怎么跟我们走的不是同一个副本？这位大佬，请问您是开挂了吗？
“……为什么？”在小文上蹿下跳的提问和斯文男强自镇定的声音中，吴婉欣沙哑的声线就格外鹤立鸡群。
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吴婉欣看着他们，突然笑了，她指着桌上独自生闷气的小丑玩偶，“也有可能是它在陪着你撒谎演戏，其实杀手根本就不是我，npc本来就对玩家充满恶意。”
周棠静静地和她对视，片刻后移开目光。
“我其实是刚才才确定你是杀手的，同时也确定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
“哥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小文瑟缩地快速提问，刚才反转下分泌的肾上腺素褪去以后，对于杀手的恐惧重新涌上心头。他向斯文男那边移了移，尽量远离吴婉欣。
显然，比起地上死狗一样的男人，被npc盖章的杀手更让人信任一些。小文带头动作以后，三秒之内，小姑娘和陆芸就一起退到了周棠背后。
“从我们刚醒来的时候说吧，”周棠话是对吴婉欣说的，目光却转向了一边看好戏的宋明景，像是无声的挑衅。
“游戏和npc在陈述规则的时候，用得都是天这个单位，在我们的游戏里，天代表的就是二十四小时，一天的结束也是半夜十二点。但事实上，第一天我们开始游戏的时间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前面的几个小时，谁醒着又做了什么。”
“你醒着，我猜这个副本给杀手开的特权应该有两个，让玩家昏迷和提高你的力气之类的。你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以后，让我们都昏迷，然后随机拖走了一个玩家，将他藏在这座建筑里的某个地方。十一位玩家，少了一位，自然而然地，玩家就会想到剩下的那个人，就是杀手。”
“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你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前期的推论都是在你的引导下想出的。但是这个地方有个漏洞。”
“副本开始时没有到达大厅的玩家会被游戏杀死，证据就是晚到的小文当时很恐惧，他的手臂上也有烧伤。”
陆芸下意识去看小文，小文也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伤口，“我确实有伤口，不过我不知道会死啊。”
“她知道，”周棠看向吴婉欣，“我不知道杀手有什么特权，但你肯定知道这点，所以才会中途更换计划。否则，接下来你肯定会尽力将脏水泼到那个十一位玩家头上的。”
“所以你从最一开始就不相信第十一位玩家还活着。”陆芸忍不住出声，“难怪当时胆子那么大，一个人就要去厕所。”
周棠顿了下，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嗓子，放低了点声音，“也是因为这个，我猜杀手一天只能杀一个人。否则你不需要这么麻烦。”
“如果杀手一天只能杀一个人，那么现在就肯定是第二天。因为你要下手的两个目标，伤口都在脖子这样危险的地方，你是真要杀死他们。”
“很有可能，你是先去找了第十一位玩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才回到大厅，解开背锅杀手的绳子，等他开始逃跑，你再趁乱动手。”
“你只是在猜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吴婉欣双手撑在茶几上，死死盯着周棠。
周棠面无表情地反驳，“我有，npc就是我的证据。”
宋明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棠冷冷一眼撇过去，“至于你要的实物证据，某些人应该能提供。”
某些人唇角带笑，慢条斯理里拍了两下手，故意学小丑玩偶的语气恶心人，“我们周先生就是厉害。喏，您要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弯腰递给周棠。
“海格力斯的手套：大力士海格力斯的手套，带上它，您将拥有取之不竭的力量。（仅提供给十六号新手副本杀手使用，回收型道具。当前主人：玩家吴婉欣）”
小文无脑猛吹，完全不想思考宋明景是怎么把这玩意弄过来的，“宋哥牛批！”
“投票投票，赶紧投票。”
只要四个人就能完成的投票，就算周棠的宋明景不参与也没什么影响。
“怎么拿到的？”周棠冰着一张脸拎着将手套扔回宋明景怀里。
宋明景抬手点了下自己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底带着明显的笑意，“很难想象这种东西掉在地上会有谁发现不了。”
小丑玩偶有气无力地数完投票人数，“十六号新手副本，普通玩家胜利。”
“耶！”小文拉着斯文男庆祝。
“那么接下来，”小丑玩偶现在说话根本没有人听，就算它把自己的小西服给脱了也没人注意到，“十六要吃东西了。”
陡然张大的血盆大口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咬住了面色惨白的吴婉欣。
女人尖利的惨叫只响了一半，接下来便是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足有三米多高的巨大小丑弯腰看着众人，鲜血从它的齿缝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杀手，会死……”小文喃喃地说道。
陆芸捂住小女孩的眼睛不然她看这血腥的一幕。
“你快放我们离开吧。”斯文男忍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强自镇定地和小丑交涉，“我们已经通关了，你要吃去其他地方吃。”
三米多高的小丑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东西，一大口肉在它的喉咙上鼓起明显的一团，“通关……”
它咧开了嘴，变大以后，曾经细密的尖齿，也从几毫米变成了二十多厘米长，就像是在嘴里长了一座刀山。
“对啊，我们已经……”
小丑猛然低头，咬住了斯文男的头。就像是某些食肉动物那样，它叼着斯文男的头猛甩，无头尸体砸到一边的墙上缓缓滑下。
“没有通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