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骋怀先进屋将油灯点了,跟他们说:“随意坐。”又补充道:“桌上有吃的,喜欢自己拿。”
陈娇:“你觉得我现在吃得下东西吗?”
沈骋怀无辜一笑?:“我说全武同志。”
“……”
好,是她自作多情?了。
陈全武想说不用,但看到是盐焗鹌鹑蛋,没忍住拿了一个吃,然后有点停不下来了。
真香,真好吃。
沈骋怀找到夹子,仔细洗了一遍。
“天这么冷,你的手僵不僵?”陈娇问。
“不僵。”
她不信,在他过来时突然摸了一下他手背,动作很有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既视感。
确实不冷,热乎的。
沈骋怀被她举动搞得一愣,而陈全武也刚好看到了。
他猛地被呛住,咳嗽不止,道:“幺妹,你,你怎么可以吃沈知青豆腐!”
“我哪有!”陈娇冤枉地瞪大眼。
她这哪里算吃豆腐了,豆腐味都没尝到呢。
真正的吃豆腐哪里是这样的!
“没事。”
沈骋怀倒不在意,甚至巴不得她跟自己亲近,不过他不能说。
陈全武还想说什么,但肚子忽地一阵绞痛,他吸了口气:“你们慢慢搞,我出去下。”
陈娇转头,来不及问他去哪,他已经一下子窜出去了,跟猴似的。
他走后,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孤男寡女,四周寂静,哪怕没有言语也莫名多几分暧昧。
油灯的光将他们身影映在斑驳的墙上,一高一矮重叠着?。
沈骋怀匆匆收回视线,不敢多看,他拿起手电筒,“我看下鱼骨在哪。”
陈娇顺从张开?嘴,但还是有点紧张,怕他手抖把自己嗓子眼戳破了。
看出她的恐惧,他低声说:“别怕,我轻轻的。”
陈娇不禁想,这句话很奇怪,会让她在这个氛围里想到一些不该想起的。
他的脸近在咫尺,眉眼细致而英俊,薄唇微抿时透着几许冷淡,可他的动作是十分温柔的。
她的目光下移,落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颚,还有隐约从衣领露出来的喉结。
正有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娇突然想起她现在张着?嘴很难看,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
沈骋怀没察觉她的视线在脸上徘徊,聚精会神给她夹鱼骨。
“好了。”
陈娇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鱼骨夹出来了。
盯着那根细小的鱼骨,陈娇为了掩饰自己的走神,恨恨道:“就这么个破东西折腾我老半天!”
“以后吃鱼小心点。”沈骋怀将鱼骨扔掉,给她倒了杯水,“漱漱口。”
她刚想点头,谁知他话锋一转,说:“他对你好吗?”
陈娇下意识反问:“谁?”
沈骋怀目光瞥向她。
难道她还有很多个?
陈娇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杜宇,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个。
她顿了顿,点头:“挺好的。”
虽然今天再次见识到了他亲妈是什么德性,但他本人没有过错,他在她面前一直很温驯,偶尔的腻歪也是想要她的注意。
如此一想,放生他还真有点可惜。
沈骋怀似是不在乎般淡淡哦了声,沉默片刻,他故作不经意问:“那我还有没有机……”
“我回来了!”
陈全武忽地闯进来,打断他的话。
沈骋怀:……
陈娇被他的大嗓子吓了一跳,转眼瞧见沈骋怀无语凝噎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
沈骋怀没好气看向她。
他好不容易舍着?脸皮豁出去,有预想到她的回答不会让他满意,唯独没想到会被打断。
那股气就像气球被戳破,一下子没底了。
他突然庆幸还好没彻底问出来,不然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她的拒绝。
他也是个骄傲的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为她低了头。
看她笑得那么开?心,沈骋怀忍不住跟着?弯了唇。
算了。
她高兴就好。
陈全武狐疑道:“笑?什么?鱼骨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走吧,我们回家了。”陈娇不想他多问。
沈骋怀拿起从她家带来的油灯,“路上小心。”
“你不用出来了。”陈娇道。
沈骋怀嗯了声,但还是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兄妹两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他转身。
“沈知青,我们聊聊?”
马柴山从一旁墙角走出来。
沈骋怀没被他的出现吓到,皱眉问他:“你一直在这里??”
“是的。”马柴山说:“我不放心她。”
话音落下,他听到一声哂笑?,轻而淡,却如这个天气,饱含冷意。
对上他沉肃的目光,马柴山忙说:“我没有听墙角。”
他有没有听墙角无所谓,可他的态度让人不喜。
沈骋怀直接道:“你想聊什么?”
“你……和陈娇同志很熟吗?”
“和你有关系吗?”他冷声说。
马柴山愣住,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他跟他的接触不多,但都在同个知青院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来往。据往日的了解,他一直是个温和有礼的人,哪怕带着疏离也不会让人难堪。
突然间显露出锐利的一面,实在是出乎意料。
还是说,这才?是真实的他?
所以刚刚,他确实瞪他了。
沈骋怀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才?停下来,没想到听见这句屁话。
他跟她不熟,难道是他马柴山和她熟吗?
看他要走,马柴山反应过来,追了几步,说:“她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沈骋怀头都不回,还是那句:“和你有关系吗?”他进了屋,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
马柴山怔怔地看着?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