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绒布将电钢琴罩好,钻进了被窝。
明天就要比赛了,今晚熬夜做自己的事,会很对不起在座的每一位想打好胜仗的人,还可能会吵到因压力早早睡觉的时默。
她并不知道,有些人在重大事件来临之际,心态反而会更轻松从容——
此时在隔壁卧室,时默点起乔衣买的香薰,在淡淡的香气中敷着水蜜桃味面膜,和鹦鹉对念儿童音乐剧台本,气氛无比温馨欢乐。
乔衣闭上双眼。
和灵感的精灵互道了晚安,娇小的精灵在乔衣的心里沉沉睡去。
少了她的陪伴,乔衣的情绪转而又有些低落。
她想到许久未见的薄情的父母,又开始想念刀子嘴豆腐心的乔言商。
心里那点倔强冒头,也不愿让时默知道她的曲子落选了。
前路未卜,绝不是什么舒适的避风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做好了觉悟。
乔衣对自己说,你可以失败,可以流眼泪,却却不能畏惧,不能轻易缩回自己的壳里。
就像前人所说过的,唯有不怕的人面前才有路。
乔衣本以为遭到令人沮丧的噩耗,怎么样也得失眠得辗转反侧,谁知对舞蹈比赛的责任心促使她沉沉入睡,就连午夜时分窗外跑车的轰鸣也没能吵醒她。
不得不说,与时默同住的日子里,她们互相被对方改变了许多,虽然谁也没意识到。
***
又一波乐谱稿件被拒绝,乔衣转而投入时默怀抱,用泪汪汪的眼看时默。
时默拉着她走到泛着金属色反光的钢管前,邀她共同起舞。
她们跃动、旋转,下腰时乔衣只觉自己腰肢无比柔软,与时默配合得天衣无缝。
时默蜻蜓点水般从反方向而来,贴近乔衣,在她颊边落下轻柔如露的吻,像羽毛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荡开一圈一圈的波澜。
乔衣觉得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亲脸。
她心头燥热,近乎急切地拉住时默的手,闻到对方唇畔淡淡的口红香味,闭上眼凑近她。
对方的嘴唇是温热的,舒服的。
好软好软。
……
闹钟从美梦中唤醒了乔衣,如同午夜的钟摆为仙杜瑞拉敲响了回家的路。
乔衣朦朦胧胧地看向手机屏幕中的六点,起身披上居家棉衣。
她要在赛前再练一遍曲子。
放空思绪投入曲中,手指配合着琴键,让每一个音符串联起来,认真到无瑕,也动听到极致。
参赛曲练习完美结束,乔衣回到现实,红着脸想到醒来前做的梦。
她本来以为按照记忆的规律,梦这样虚幻的东西马上就能被抛在脑后——过了一首曲子的时间,她该把梦忘得一干二净。
随时间的推移,她能从梦境中回忆起的东西越多,包括时默耳后那颗深红色的小痣,笑起来来时左脸颊的小窝窝。
她怎么会梦到时默亲她,又怎么可能去主动亲时默。
估狗到的小片片,效果这么持久的吗?明明都过去两周啦!
关于梦境有两种说法,大众普遍说梦是相反的,而弗洛伊德说梦是对愿望的隐秘投射,是愿望的达成。
乔衣喃喃道:“希望是前者吧。”
不然她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