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半场1-10组结束的中场休息时,乔衣听到凌翃说的话,才意识到她遗忘的事情有多糟糕。
凌翃说比赛会同步转播,电视和互联网实况播出。
而乔衣并不希望在各种传媒中露出她的脸。
家人只知道她会参加钢琴赛,却不知舞蹈比赛也能看到她。
急脾气的乔言商还不买当日的机票飞过来找她?
乔衣心跳剧烈。
一盆冷水倾头浇下。
她本想帮大家的忙,却忘记考虑自己。
她的电钢琴早已被工作人员放置在舞台一角,连接好了踏板,配上颜色花纹差不多的同款座椅,看上去有模有样,正在召唤她过去和它温存。
事到如今还在犹豫,难道她的觉悟只有这么点吗?
她本想通过银翼杯比赛的优胜直接飞去免签证的国外进一步培训,离家越远越好,但这步计划因比赛的直接取消而没有奏效。
而现在,露脸后,她的家人会作何反应,翟家又会如何?
乔衣意识到,在这件事上,她从未有过主动权,只是逃避迂回,没有考虑过解决的方法。
或许只有逃出家门的那一刻,在公交车站决定留下和时默一起的那一刻,她是足够勇敢的。
此刻,她望着舞台一隅,她那台陪伴了十年的电钢琴,它在大灯照耀下琴键闪亮,边角处磨损后精细的抛光诉说着使用者的爱怜。
乔衣心中叹息。
虽说喜欢这种事不能轻易放下,虽说她想为了自己的未来更努力。
可考虑问题没有面面俱到,是她自己的过失。
答应过的事就不能食言,也是她做人的信念。
为了大家,她豁出去啦,希望运气够好,爸妈和哥哥还有翟家人对这个舞蹈赛没有任何兴趣。
尽管这个决定让她心脏发紧,眼眸刺痛。
乔衣再度看向瞭望台。
她多想先把这个决定告诉时默。
可她与时默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踮着脚,以为这样能离时默更近似的,白皙的颈子拉长成好看的弧度,看上去柔弱无助。
那个全副武装的“杀手”正在晴朗蔚蓝的天空之下,笑意浓重地看着她。
“小白兔。”
在乔衣听不到的地方,“杀手”姐姐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