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御伸手搂住他的腰,想把他带到一侧避过那支羽箭时,楚凤岐蓦地冷静了下来。
既然景御已经先察觉,凭景御在小说中武功高绝的设定,那这刺杀应该是不成功的。且附近的暗卫听到动静肯定也会赶过来。
电光石火间,楚凤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在那支羽箭即将射过来,在景御即将把他带离危险时,他忽的一个侧身减缓了景御的速度、搅乱了景御的计划,并用自己的身体迎上了那支羽箭。
仿佛是他过于担忧心急,才惊慌失措地、义无反顾地为保护恋人而挡在了景御身前。
没错,楚凤岐打算用苦肉计。
他知道暴君对他编的他们曾两情相悦的谎言半信半疑,时不时刺探他,想让他露出马脚。
也许暴君从一开始允许他出宫,就抱着试探他的心思。
而他也果然中了陷阱,被等在石亭中的暴君逮了个正着。
暴君似乎肯定了他要逃跑,并且对他所编的两情相悦的谎言已经极不信任。
虽然还不能确定暴君暴怒之下会怎样对待他,但哪怕只有一丝丢掉性命的征兆,他也不能冒险。
所以,此时此刻,他要想不被拆穿谎言,用苦肉计是最适合、也是最有效的。
他都以身冒险相救了,这感情还不够深吗?如果不是感情深厚,谁会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挡在另一人面前呢?
这下应该能够暂时打消暴君的怀疑,短时间内不会再试探他了吧?
他设想得很好。
然而在临到关头的一瞬间,有人却出乎意料地侧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在楚凤岐震惊得放大的瞳孔中,那支在他设想中原本该射中他的箭,却射中了景御的右手胳膊。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暗卫也终于赶了过来,一部分对付暗藏的刺客,一部分掩护楚凤岐和景御到附近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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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忍着点痛。”楚凤岐单膝蹲在地上,微颤着手给景御的伤口撒上金疮药。
景御先前已经自己把胳膊上的箭头拔了出来,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只是无痛之痒。
他穿的是玄色长袍,即使鲜红的血迹染上去也并不明显。
楚凤岐也是撕开他伤口处的布料要处理伤口时,才知道景御伤得不轻。
在末世几年,什么血腥场面他都见过,早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然。
然而在看着景御狰狞的伤口时,一向冷静镇定的他却没办法漠视,甚至还有点慌。
大概是遇到的敌意多,善意少。
何况,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不会心安理得。
他不冷静也实属正常。
楚凤岐这样想着,忽略了内心深处的那点不对劲。
“区区一点小伤,慌什么?”景御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地睥了他一眼,像是在鄙夷他大惊小怪。
如果不是他的脸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许苍白,从他的神情来看还真不像是受伤的人。
“我没慌。”楚凤岐矢口否认。
不过,景御这么一打岔,他的手确实不那么抖了。
他继续小心翼翼地给景御的伤口撒金疮药,蓦然听到景御问:“愧疚吗?”
“嗯?”
“要愧疚下次就别急着作死!你一个病秧子能顾好自己就算不拖后腿了。”
“……”
楚凤岐觉得自己现在一点都不内疚了,甚至想动手打人。
这是明晃晃地在说他拖后腿了吧?
还骂他病秧子!
“陛下您教训的是。”他皮笑肉不笑。
楚凤岐手上半点不抖地给景御上好了金疮药,之后又用干净的白布条仔仔细细地给景御包扎好伤口。
沉浸在其中,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等楚凤岐包扎好,才恍然发觉景御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他竟然都没察觉到,失了往日的警惕。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报说:“陛下,祝小侯爷来了。”
话音未落,就有人推门闯了进来。
楚凤岐转头看去。
祝之鹤怎么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副急匆匆冲着景御来、似乎找景御有什么急事的样子,甚至急得都不经景御允许就推门进来。
要知道他平时虽然表面纨绔,但心眼多得很,还是很懂分寸和进退的。
难道是知道景御被刺杀受伤?
但,按理说景御遇到刺杀也才不久,就算祝之鹤接到飞鸽传书知道景御受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得过来啊。光是从山下登石阶上南山寺,都要花不少时间。
那祝之鹤行色匆匆到底是因为什么急事而来?
楚凤岐认真回想了一下原书剧情,回想这个时候景御是否遇到了什么难题。但他想来想去,似乎也没出什么大事。
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心里琢磨事情时会无意盯着某个地方看。
比如他现在就怔怔地盯着祝之鹤看。
“看够了吗?”旁边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这声音凉飕飕阴森森的渗人,激得楚凤岐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来。
景御冷冷一笑:“是他好看,还是孤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