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雷记事起,就很少看到大祭司勾玉情绪外漏,除了这段时间关于克莱茵蓝的事。
他很费解勾玉是怎么认识克莱茵蓝的。当然他产生这个疑问得先撇开克莱茵蓝是王叔的孩子的事实上。将克莱茵蓝引入到大祭司房内,他一直呆在外面的花坛边上,里面的谈话内容虽然听不到,但是偶尔大祭司那强烈的情绪,即使隔着一堵厚厚的石墙,也能感受得到。
维德雷苦笑,他果然对大祭司爱得深沉吗?
……开玩笑的。
——因为外在形象是个基佬,哪怕真实情况不是,在众口铄金之下,也渐渐怀疑起了自己。
他的心有点累。
虽然说这样算是保住了他,但是恐怕他这辈子会注孤生了……
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坛边上,这维德雷叹了口气。他望了望十米开外的房门紧闭的房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从刚才房间内传来的剧烈的声响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但是从克莱茵蓝进入这个房间却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真不知道大祭司要和克莱茵蓝谈什么要话那么多时间?快要耽误去见国王陛下了吧?
希望国王陛下不要发怒地才好……毕竟已经是要快入土的身子了……
维德雷有些幸灾乐祸的想到。
对于自己的父亲,除了当面会叫父王之外。其余的时候一律以国王陛下称呼。
打了个哈欠,维德雷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没事情干的他,开始绕着花坛走来走去。
说起来,对于西里乌斯王叔,他已经快记不清了。很多事情都是从福斯特的父亲那里听说的。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开始留意关于西里乌斯王叔的传言。
似乎是位没什么志向的国王,但却是个好人
好人呐……
维德雷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空,目光渐渐眯起。
好人什么的……最不长命了……
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维德雷的思绪。
维德雷不耐地望过去,卡莱急匆匆地向他跑过来,神色严肃。在他的耳边低吟了几句,维德雷眉目深深皱起。
让卡莱退下后,维德雷抱着胸踱步在花坛边,他的视线时不时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因为接回克莱茵蓝是正大光明的,有些心思不纯的大臣们开始蠢蠢欲动了。在不知道克莱茵蓝是个怎样的人,且是否会继承王位之前,他们也许不会有所大动作,但是绝对会小动作不断。
而勾玉大人显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但是……
“啧……果然还是好麻烦啊!”维德雷挠挠头,一脸不耐地往勾玉的房间方向走去。
正当维德雷要上前敲门的时候,门开了,克莱茵蓝从里面走出来,神色莫测。维德雷向她的身后望了望,勾玉大人背着身子,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看起来谈话不是很顺利?
“维德雷殿下,能否蒋我送回贫民街?回去晚了,我妈妈会担心的。”克莱茵蓝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但是神色中完全没有微笑所带来的暖意。
维德雷愣了愣,下意识地询问勾玉的意见。而这时,勾玉正巧回过头来,对着维德雷无声地点了点头。
果然谈话很不顺利啊……
“……嗯,好的,走吧克莱茵蓝。勾玉大人,那我就先送克莱茵蓝回去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说卡莱带来的消息。
不过勾玉大人想必也是能预料到的。于是维德雷便安安心心地带着克莱茵蓝上了马车。
还是原来的马车。
克莱茵蓝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她一只手撑着下巴,沉默地思考着刚才勾玉的话。大脑顿时有些转不过来。
这就和当初她第一次来到常世一样,一样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不得不说,勾玉的提议真的很能诱惑她,可是以她现在的实力,无异于去当午餐。况且,真的要如他所说再次接受一个国家?
已经打算远离政治,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赠送的一生,还要陷入政治的泥水中吗?
真的太难决定了!
而且,她到底是不是那什么西里乌斯的女儿啊?!该不会是勾玉为了让她重新接受王的身份,故意捏造的吧?
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这种可能性绝对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毕竟勾玉都那么偏执了,感觉能做出这种事绝对在意料之中呐。
“那个……克莱茵蓝。你和勾玉大人聊得怎么样?”
马车内的气氛太过沉闷,维德雷想了想还是打破了这股尴尬的气氛。难得一次,他会主动开口去跟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搭话呢。
克莱茵蓝诧异的转过头来,只见维德雷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她很恐怖吗?
“不算很好,也不算很差。你想知道?”
维德雷快速地摇摇头。“只是……如果你决定继承王位的话,那些大臣们绝对会让你去攻略迷宫的!那很危险,你要去吗?!”
克莱茵蓝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而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认为我是先王的女儿?怎么就没有一人怀疑呢?王室的血脉难道这么儿戏?”
这就是古怪点啊!她就这么突然地被接去了王宫,虽然说勾玉是大祭司啊,但是就这么没有一点怀疑的真的好吗?
“这……”维德雷接不下去,只好说道:“勾玉大人的话就是对的!”
克莱茵蓝:“呵呵”
……
…………
已经是晚上了,克莱茵蓝还没有回来,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莲担心地在门口张望着,连饭都没有做。街上的人虽然会有来安慰她,不过效果甚微。她果然不该让克莱茵蓝走的!
莲很后悔。
“莲小姐。”是王想。
“王想?”莲皱着眉看向王想:“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已经没有了昨日见到王想的震惊感了。
“抱歉,但是有些事我必须搞清楚,否则我无法安心回到煌帝国。”王想拱手行礼,面色上复杂得很。
莲心里也很复杂,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到屋里的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莲还是先开了口:“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是关于克莱茵蓝的话,恕我无法回答。”
王想摇摇头,他想知道不是克莱茵蓝,而是她。在他心底现在唯一存下的疑问便是:“你当年真的生过孩子吗?”
其实这个问题跟“克莱茵蓝是不是你的孩子”真的相差不大。而莲显然是明白了王想真正想问的。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不舍,但是在心底已经藏了十四年的秘密,从今早克莱茵蓝被接走的刹那,她已经不奢望能瞒下去了。
当年她怀着孩子和他远走他乡,其实根本没有她和克莱茵蓝说的游历那样的丰富,什么黄牙,什么马尔巴德,她压根就没去过。那段旅程简直不要太心酸了!他们的目标是去往黑暗大陆,只有那里才能真正远离煌帝国。虽然是练红德的妃子,但她太清楚练白德这个人了。
那个人的心中只有征服!
只有征服,才能统一!
他是那么坚持贯彻这个想法。
煌帝国的皇帝陛下,这么可怕的人,要征服整个北方大陆,只是时间问题吧。所以她才会想到要去黑暗大陆,那个未知的世界,可能充满危机。更重要的是,他是那个世界的人。回到家乡,是他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海上遭遇暴风雨……
流落到伊兰真的只是个意外。而他却葬身于大海,为了将唯一的生存希望给了她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