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哭成满脸鼻涕的丑样,最好是握紧小拳头抿紧小嘴儿,眼泪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来,给爹哭一个。”
姜留……
“爹-小-时-候-就-这-样-哭-吗?”
姜二爷切了一声,“你爹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会做如此小女儿情态。你姑姑小时候就这样,每次你祖母都会心软。”
提起姐姐,姜二爷又想到她现在被姐夫管得都不敢回来给母亲拜寿,又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留儿长大嫁人后敢忘了爹爹,爹就打上门去,好生教导你怎么孝敬父母!”
姜留……这都哪跟哪啊!
还是正事要紧,“爹-听-过-雅-正-夫-人-弹-琴?”
姜二爷点头,“她的琴技当属第一流,留儿好好学,学会了回来弹给爹听。”
姜留忍不住八卦,“爹-觉-得-雅-正-夫-人-好-吗?”
姜二爷不语,不过表情却回答了姜留这个问题——不好。
“哪-不-好?”姜留好奇。
姜二爷弹了弹闺女的额头,“好生学你的琴。”
爹爹为啥觉得雅正夫人不好呢?姜留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还在好奇这事儿。问奶娘肯定不成,她也只能问书秋了。
书秋振振有词,“二爷一定是因为雅正夫人长得不够漂亮,二爷只喜欢漂亮的!姑娘也觉得雅正夫人长得不漂亮吧?”
姜留点头,书秋这推测很有道理,她爹就是这么肤浅看脸的!
由于要去王家学琴,姜家滴翠堂的《孝经》课转到了后晌。不过今日不上课,因为姜家的三位姑娘忙着准备衣衫和琴。
姜留闲了下来,便决定出门去考查市场,打的名义是出门接哥哥散学。
听到闺女要出门,姜二爷并不拦着,只吩咐鸦隐和姜猴儿照顾好她,并塞了几块碎银子,“想吃什么,尽管买。”
姜留儿美滋滋地应了,拉着姐姐出门闲逛。
目的地,西市。待马车到了西市专门卖小吃的一条街,姜留让马车慢慢走,她和姐姐挤在车窗边认真往外看。
这一看,姜留才觉得自己对这个时空的了解完全不够,这里的吃食之丰富完全不比现代差,有些东西她闻所未闻,只看着就被勾起了食欲,哈喇子直流。
但她也晓得家里的情况,看得多问得多买得却不多。前边人忽然多了起来,坐在车外的姜猴儿怒声道,“是咱们府上的铺子,那是孔胖子吧?”
车夫低声应了,“二爷让咱们照顾好两位姑娘,绕路走吧?”
奶娘探身往外看时,姜留儿也瞧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抱肩站在前边布庄的门前,那身形那脸盘,活脱就是男版的孔氏。不用问了,这一定是大舅母孟氏的亲弟弟,孔能了。
孔能承了父亲的差事,在五城兵马司做事。五城兵马司并非一个部门,而是中、东、西、南、北五城兵马指挥司,是负责在康安城内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的五个衙门。直白一点来说,大周康安城的五城兵马司就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加城管。
孔能所在的西城兵马司,主要管的就是西市。自柳家庄卖马的事儿被王香芝捅破之后,孔能在家被父亲打,出门被街坊邻居点点戳戳,到兵马司衙门被同僚嘲笑,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些火,他都撒在了西市内,姜家的两处铺子首当其冲。
姜留看着他腆着大肚子在自家铺子前耀武扬威的熊样,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