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真摇头,“我为什么要怕他?”
沈莘叹道:“算了,你是看不到他另一面的。他一见你,就跟收敛了爪牙的猫似的,说话?都轻声细语起来。”
“我不信。”谢宝真不明白为什么连沈莘都如此评论谢霁,“九哥虽然有时手段强势了些,但?本性是温润善良的,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从未见他对我发?过脾气。”
沈莘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刚和公子见面时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可怜,任谁都可以将他踩在脚下,可不过两年?而已?,平城成?了他的天下了……你猜他是靠什么收服一众刺头高手?就凭你说的‘温润善良’么?”
见谢宝真拧眉,沈莘又轻轻一笑,明朗道,“不过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愿意?如何待你。可别跟公子说啊,若是让他知道我多嘴,小命不保!”
谢宝真见大大咧咧的沈莘也有害怕的时候,不由好笑道:“知道小命不保,还在背后嚼舌根?”
“这不是宝真你问?,我才回答的么?好啦,不说这些啦,这个给你带回去!”说着,沈莘将手中提着油纸包递到谢宝真手中。
“这什么?”
“枣泥糕。”
原来真有枣泥糕啊!方才九哥把红漆柱子错认成?沈莘时,她还以为那?是醉酒后的胡话?呢!
见谢宝真疑惑,沈莘解释道:“公子每日都吩咐膳房做了各式糕点,他自己?又不爱吃,只让膳房按时备着,说是万一哪天你来了,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可是谢宝真少来祁王府,这每日的新?鲜糕点总是没有等?到它们的女主人,最后多半是落入了沈莘和关北的嘴中。
谢宝真接过拿包尚且温热的枣泥糕,嗅了嗅隔着油纸散发?出来的甜香,眯着眼道:“待他醒来,还请沈姐姐替我谢谢他!”
说话?间?,两人到了祁王府的中门,马车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出乎意?料的,许久不见的傅西朝也在。
见到谢宝真和沈莘并肩出来,傅西朝先是一怔,继而朝谢宝真长长一礼,道:“郡主!”
又朝沈莘一礼,“沈姑娘!”
沈莘翻了个白眼,朝傅西朝挥挥手道:“书呆子,你怎么又来了?”
“我……我来谢过你那?日的救命之恩。”说着,傅西朝从怀中摸出一个细长的盒子,以一种?学生对待老师般恭敬的姿态,将礼物双手奉上,“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笑纳?”
“这是什么?”沈莘狐疑地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支玉簪子。
“我见恩公头上总是插着三支尖尖的铁簪子,太过质朴素净,便选了这个送恩公……”傅西朝越说越小声,脸色绯红道,“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谢宝真吃着枣泥糕,不住拿眼睛瞥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不合适。”沈莘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将那?价值不菲的玉簪子塞回傅西朝怀中,嘟囔道,“这东西太脆了,一碰就碎,不适合用来做暗器,更杀不了人,不如我头上的梅花飞刺来得?方便!”
傅西朝呆呆的抱着簪子盒,显然被沈莘口无遮拦的这番话?震惊到。
“我说,你这些天不是上门道谢就是送礼的,该不是宝真没看上你,改打?我的主意?了罢?”沈莘扫视傅西朝清朗瘦削的身形一眼,戏谑道,“先说好,我不是收破烂的,宝真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傅西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忙不迭摆手,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那?夜明明是恩公非礼在先!我堂堂君子讲究从一而终,既是有了亲密之举,自然只能对恩公负责!”
谢宝真长长‘哦’了声,枣泥糕也顾不得?吃了。
“等?等?……你等?等?!我不过是抱了你出火海,这就算亲密之举啦?好,就算是抱你时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什么地方,那?也是情急之举,哪儿来的小古板?”沈莘一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望着固执挺立的傅西朝叹道,“所?以,我才讨厌读书人啊。”
“好啦沈姐姐,你就别欺负他了……唔,我还是走罢,天色不早了。”谢宝真看够了热闹,弯腰钻入马车,撩开车窗帘子朝沈莘挥挥手。
路上想起沈莘和傅西朝那?对活宝,谢宝真很是乐了一会儿。
乐着乐着,忽然发?现九哥的那?只泥人忘记拿了,她下意?识要调头回去,然而仔细想想,不如等?下次九哥清醒了再去,如此一来还多了个借口出门见他……
正好,也要问?问?他那?句‘这小姑娘很好骗’是何意?思。
若真是以欺骗为目的接近她,她大概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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