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谢宝真?道,“我?知道他那样做不对,可一方面又理解他。”
九哥从幼年起,身?边便充斥着血腥杀戮和残酷阴谋,在那样的环境中成长难免会受些影响。
九哥也无数次对她说过,他并非好人,所?有的善念和温柔都倾注给了她一人……这令她心疼,也难安。
听完谢宝真?说的话,谢淳风反而放心了许多:爱情?迷惑了妹妹的眼睛,却没?有蒙蔽她的心智,在这种?时候还能坚持自己的见解,将来真?嫁入了祁王府,也不怕她会被谢霁牵着鼻子走。
“若是冷静下来想清楚了,便寻个机会和他直说罢。”谢淳风道,“他如果真?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着,定是能将你的话听进去的。”
谢宝真?没?有说话。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去?”谢淳风观摩着妹妹的脸色,随即自顾自颔首道,“不见便不见,我?将他赶走便是。”
“……”谢宝真?猛然?抬头道,“什么‘赶走’?他在哪儿?”
“后门。”谢淳风清冷道,“这几日总是见他在后门外?晃荡,见人也不说话,烦得很。”
话还没?说完,谢宝真?已?跳下身?匆匆往后门而去。梨树下唯有秋千还在晃荡,落下几片金黄的枯叶。
谢霁果然?一身?白衣立在后门外?的深巷中。
秋天枫叶正红,在他头顶堆积如火,热烈的红与极致的白交相辉映,衬得他眉目清俊如画。
“九哥!”谢宝真?打开门小?跑过去,在谢霁面前站定,仰首望着他并不平静的俊颜。
他应该是有些紧张的,谢宝真?看到了他不住上下滚动的喉结。
不由有些心软,谢宝真?拉了拉他的衣袖,细声道:“既是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怕打扰你。”谢霁哑声说,眸中有些看不透的情?愫酝酿。
手指碰上谢霁衣袖的一瞬,谢宝真?几乎被冷得打了个颤。衣裳那么冰,也不知在秋风中站了多久。
沈莘说,谢霁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像是收敛了爪牙的野兽……
谢宝真?如今算是信了。
巷子虽然?僻静,但偶尔还是会有人经过的,谢宝真?左右四顾一番,指尖下滑顺势牵住谢霁的手,轻声说:“有什么话,进来再说罢。”
谢霁眸色一动,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从后门进去拐个角,便到了翠微园。
谢宝真?牵着谢霁推门进去,翠微园依旧是记忆中的老样子,幽静狭小?,但打扫得十分整洁温馨。
“这儿,你比我?熟悉。”谢宝真?看了眼面色沉稳的谢霁,说道,“从扬州回来后,我?常会来坐坐。”
说话间已?经进了小?厅中,谢宝真?在案几旁坐下,推开窗道,“要喝茶吗?”
“不必。”谢霁在她对面坐下,望着她镀了光的侧颜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谢宝真?‘唔’了声,然?后是长久的安静。
半晌,谢霁拉住她搁在案几上的葇荑素手,指腹轻轻扫过她涂了淡淡丹蔻的指甲,低哑道:“害怕了?”
谢宝真?知道他说的是那日在祁王府审讯时所?见的血腥。她下意识摇头,“我?没?有害怕……”
顿了顿,又垂下蝶翅般的眼睫,闷声说了实话,“好罢,有一点儿。我?只是觉得,你突然?间变得好陌生。”
谢霁依旧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许久方道:“不是我?变得陌生,而是你不曾认识真?正的我?。”
谢宝真?抬头。
谢霁亦凝望着她,继而道:“宝儿,我?一直都是如此。”
“……一直?”
“心狠手辣,善于?伪装,不择手段。唯有对你,是柔软的。”
谢宝真?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
半晌,她舒了口气,问道:“为何要对那人动刑?”
谢霁道:“他犯了律法,为了让其供出幕后主使,此乃其一;我?与他主子有私怨,此乃其二。”
“既然?做错了事,你大?可以将他带回刑部审讯,为何要在府中动私刑呢?”谢宝真?认真?道,“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难免会拿此大?做文章。更何况,私刑也是违背律法的呀!”
“既是私怨,我?又怎能交由刑部处置?上不得台面的恩怨,自然?动静越小?越好。”
谢霁半垂着眼,沙哑的嗓音徐徐传来,“更何况,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不是律法能解决的,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并非靠行?善积德得来。人命如草芥,弱肉强食,不一向如此么?”
谢宝真?皱起秀丽的眉。
“不是这样的,这样不对。”谢宝真?的眼神少见地坚定,“我?不是怕你的手段,而是怕你把?那些手段当做理所?当然?。不管别人如何骂你怕你不理解你,你都不必活成他们口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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