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介意他在这里,但是这是第一次……跟他挨这么近。
肩膀已经快要挨到一起了。
彼时自己还睡得睡眼惺忪的,不知道刚才自己的睡相怎么样,有没有被沈可居看到。
“没有要打扰你的意思,只是这会儿你恐怕也睡不好。”
这话倒是......确实。
十一月的天虽然不太冷,但是白天下了场雨,带走了些温度,一路上司机都是开着暖风的。
这会儿车没燃着,空调暖风温度尚存,但是持续不了多久。
一会儿真的冷起来,她如果还在睡觉,怕是要生病。
“嗯。”付沚点点头。
余光中沈可居的侧脸棱角分明,付沚不敢直接去看。
要是被那几个舍友知道她在关键时刻竟然这么怂,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她。
“车坏掉了,不是大毛病,修车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嗯。”
付沚痛恨自己不成器,平时别人眼里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到了沈可居面前一水儿变成了“嗯”、“嗯”、“嗯”?
就这么没出息?
沈可居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小本子,还有一支短短的笔,右手拿着本子,左手在本子上写东西。
每一次落笔都惹得小小的本子在他的手上颤一下。
付沚想,是不是这时候坐在沈可居身边该假正经拿出讲解词来看?
可是,在沈可居面前假惺惺地看讲解词,岂不是班门弄斧了。
于是付沚只打开手机,点开了读书软件,选了一本之前没读完的书继续读。
这本书晦涩难懂,付沚一边看一遍搜索其中看不懂的字词。
可就正这么想着,周围的同学们都纷纷拿出自己的讲解词来,互相背了起来。
车上的场面,堪比期末考试前一晚。
......
沈可居明显察觉到了周围环境声音的变化,摇头笑了笑。
付沚当然不会加入其中,刚才收到了本科专业老师的消息,要她写一篇结题报告,她正在阅读材料。
这份报告不难写,付沚大概按照套路列了个大纲之后便继续看之前看的那本书。
天渐渐黑了下来,手机屏幕的光随着自然光线暗了下来,映在车窗上,和付沚的脸上。
付沚生得白,嘴巴小巧红润,眼睛倒是像小杏一样圆又大。
她看起书来不知不觉就把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都埋到了纯白毛线围脖里,只露出鼻子呼吸、眼睛看手机。
读着读着,耳边传来的笔尖和纸摩擦的声音就传到她耳畔。
当然,看一会儿手机就会不自觉地用余光扫视一眼身旁的沈可居,的手。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厥执中……
读到这儿,便又注意到沈可居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的血管明显,也不知道一直在写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四海困穷,天禄永终。惟口出好兴戎,朕言不再……
书上的内容和身旁的人相比,吸引力未免略逊一筹。付沚轻叹了口气,想借此良机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欲言又止。明明自己读的《尚书》有刻在博物馆第一间展馆的石经文物上,沈可居再熟悉不过,可刻意寻找话题却太不自然。
“可以了——”
沈可居闻声手上的动作停下,听前边人又说了句“出发吧”,他把笔和本放回自己衣服内侧的口袋里。
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东西。
难道沈可居在写日记?付沚悄悄猜测。
可是这些猜测,终究只是在她心底悄然开放的昙花,一闪而过,不求结果。
汽车启动。
沈可居坐得端正,不知道是要小憩还是要闭目养神。
微信群里已经传开了,原来是老吴叫沈可居一起去的,而车刚才恰好在路上坏了。
沈可居没有先开车走,而是选择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等。
议论声遮过汽车行驶的声音,传入付沚耳中,自然也传入沈可居耳中。
前半部分付沚不知道,后半部分,是沈可居告诉她的。
听着大家众说纷纭,这感觉似乎有点不一样。
像是考试前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
而付沚不知道的是,沈可居那个小小的笔记本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