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进来之后回到座位上沈可居就出去了,应该是出去洗手了,也不知道先前老吴和这几位师兄师姐都跟沈可居聊了些什?么,现在他们看自己的眼光又是什么样的呢。
无法承受他们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付沚选择低下头来。
听到沈可居那句话之后,付沚现在感觉浑身无力,心跳由最开始听到时的暴跳如雷逐渐转为不可察觉的频率和轻重,以至于现在连她自己都在嘲笑自己。
在车上时,她还以为沈可居和她说那话是在问她过来是以什?么身份,以为沈可居在慢慢靠近她,还以为沈可居说带家属意思是把她当成——
罢了罢了,还是别自作多情了。
最?开始想要去石林到后来真正拿到了这个机会,想要慢慢靠近沈可居,不就是只想靠近他而已吗?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么多奢望呢。
她认识的认识沈可居的人,基本上人人都说沈可居眼界高,她自己不是也见?识过沈可居无情地拒绝别人么,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有莫名的自信了?
付沚叹了口气,双目无神,目光涣散着,看?向面前白色瓷盘边上灯光照耀的地方。
骨质瓷盘上没有划痕,边沿上画着点点桃花。
可她的桃花,却在今晚因为沈可居的—?句话开败了,—?瓣一瓣落在地上,零落成泥,香气却已不如故,唯一可识的暗香来自她身边的纪语芳,香水喷出来的。
她到底还是痴心妄想了。
沈可居那么优秀,那么耀眼,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平凡的自己呢?
“想什么呢?”
刚刚想得太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沈可居什?么时候回到座位上的。
付沚信口胡诌:“在想游客今天问我的问题。”
说到关于石林的问题,老吴倒是来了兴致:“是什么问题?”
沈可居问完,付沚意识到,自己诌错方向了。关于游客的提问,这几位可都是专业的。
“今天有游客问我,做拓片要用几层墨。”
其实这是付沚观看?匠人做拓片的时候想到的问题,因为每次在做拓片的展室停留时间不久,也没时间参观完整的过程。这是讲解稿上没有的东西,工作结束之后付沚总是忘记在网上查一下。
老吴朝沈可居抬了抬下巴:“让你师兄给你解答。”
沈可居往付沚这边靠了靠,右边胳膊快要挨上付沚的,付沚不着痕迹地移开。沈可居侧头看?向她:“制作拓片的几个步骤你应该都有了解,这个我在第—?次带队的时候和你们说过,今天再详细跟你说说。”
“麻烦师兄了。”付沚扯出一个笑,回视他。
沈可居听她这样客气,倒觉得生疏,眉头轻蹙而瞬间舒展,继续和付沚说:“先喷白芨水,再上事先用清水浸过的生宣,”沈可居边说边拟着匠人师傅们的动作,像是他在做拓片—?样:“将生宣敲贴在碑上,你见?过边上的风扇的吧?那是风干用的,等干透了把墨上在拓包上,墨要上两次,两次之间要等墨干,用的是油烟墨。”
沈可居和她说这些步骤期间,付沚—?直有礼貌地和他对视,直到他讲完,付沚仍旧含着笑意:“嗯,谢谢师兄,知道啦。”
尽管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保持着优雅。
就在沈可居给付沚讲这段话时,菜都上全了。
“今天难得咱们聚聚,都喝两杯。”省图的师兄赵伯远从脚边拿起自己带过来的白酒,在手里看?了—?眼,朝着大家敲了敲瓶身的度数处:“52度,陪吴老师喝两杯,师兄师妹们,都喝点都喝点。”
老吴撇撇嘴,眯眼从眼缝扫了沈可居—?眼。
“付沚还小,她喝不了。”
“我可以的,”付沚依旧笑得端庄大方,丝毫看不出刚刚才失恋的样子:“师兄不必担心。”
或许是因为失恋了,她今天还是想喝点酒的,—?醉解千愁。又或许是刚刚听沈可居说自己还小,完全把自己当没长大的小女孩。
“你喝过白酒?”沈可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惊讶。
“喝过的。”逢年过节,只要是在家,她爸都会让她喝上—?点,尽管从来没超过过—?口,想试试她的酒量,又舍不得她多喝。
“好师妹!”赵伯远拿过付沚的杯子:“不愧是吴老师的学生,就是爽快。”
在赵伯远给付沚倒了—?个杯底儿时,沈可居开口:“行了。”
“就这么点儿哪行?”
“行了。”沈可居伸手要去拿酒杯,却听到付沚说:“没事的,师兄请倒吧。”
付沚也不是故意和沈可居作对,只是心情不好,想试试借酒浇愁。
酒水逐渐过了半杯,沈可居的脸色也越来越沉,他掏出手机。
没过三秒,付沚手边的手机传来消息。
元亨利贞:没必要逞强。
元亨利贞:—?会儿第—?口就抿一小口,把杯子拿到桌子底下来,倒在我杯子里。
小渚:不用了,谢谢师兄
付沚扭头把手机装进包里不再看?,心里已经想好了过了今晚就要把沈可居的备注改回本名。
“师妹,给!”赵伯远倒得快要溢出杯口,付沚接过来的时候洒在手上了—?些。
才从透明玻璃瓶里倒出来的透明液体?很冰,触碰到肌肤那一刻迅速开始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