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世上赝品越来越多,仿其形却难仿其心。传到后世,金钟的外形受人传颂,但藏在里面真龙的造法,却只在寥寥的野史中记了几笔,鲜少有人知道。
然而解答了“真龙钟”的来历,镜头里的青年仍紧紧盯着龙身,眼底闪过异样,笑容一点一点敛去:“不错,很不错。”
专家嘿嘿笑了笑:“是吧,这可是我们傅总价值千万的——”
“我是说。”谢明舟打断道,盯着金龙,“这制造仿品的功力很不错。”
专家笑容一僵。
什么意思?
在场所有人欣喜未退,没转过神来。镜头里的金龙身体魁梧,龙鳞细致。
没毛病啊。
“真龙钟。”谢明舟勾了勾唇,那双含笑的桃花眼慵懒散去,寒芒初显,望着镜头一字一顿道,“区区一介赝品,如何开得出真龙?”
语气沉稳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像一道惊雷在现场炸响,全场再次寂静了一瞬后,炸开了锅。
这群人好大胆子,敢把赝品舞到他原主面前。
虽然真龙的造法鲜少有人知道,但这个赝品制造师显然段位高,连野史的史料都有研究,造出来的金龙基本能唬住大部分人。
但瞒不过他这个原主的眼睛。
在他那个朝代,朝堂上也不乏欺蒙百姓的官员,他向来看不上这类弄虚作假的行为。
“谢明舟在说什么?他在内涵傅总的文物是赝品?”
“他敢质疑现场专家的判断?哈哈哈这家伙要没了。”
连许导也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傅沉故怎么可能拿赝品来现场?刚刚拆封的金条上,可是亲笔写着价值千万,妥善保管的字样。
场上的专家们还在怔愣中,沈玉桥望着谢明舟,耐心问:“可以说说看,哪里看出是赝品的?”
谢明舟垂眸,有力的手指抚过龙首:“龙本身没什么问题,头部圆润,角软无鬣,雕工非常细致。但——结合历史,从明帝时期开始,这类龙的形象早就不流行了,鬣毛丰满,龙首昂扬,这才应该是明王朝真正的龙。”
气势如虹,强盛国力的象征。
专家们的目光从惊愕逐渐变得惊叹,这小子说得毫无瑕疵,从史学角度讲,这雕龙的确不符合当时年代背景。
要知道,在当时如果把一个不同朝代的龙进献给当代帝王,不得掉N个脑袋。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个气场强大的小青年,知识储备得有多惊人,才能凭借几眼就能判断出雕龙真伪,还知道“真龙钟”的来历?
还是说......这也是早早准备好的台本??
沈玉桥静静听完,温润的目光闪过几分欣赏。但台下的经纪人杨媛看不下去了,双手握拳,妈的不要脸,这谢明舟真是费尽心机抢镜头,这下我们家玉桥不就成陪衬了!她赶忙看向许导——
许导也是焦头烂透,在场下发出转场指令,主持人接收到后,急忙打圆场:“谢谢明舟的解说,很......精彩。那么我们金钟的鉴赏就到此为止——”
但现场的观众,包括网友根本不买账,疯狂刷弹幕。
“什么到此为止,倒是给个说法呀,傅沉故好歹是国内最大的收藏家,他给的文物还有假?”
“人家傅爸爸明明说了价值千万,这谢明舟一顿瞎踩?”
“谢明舟这个没文化的,可真敢说!”
相比喧哗的演播大厅,地处郊区的傅氏别墅格外寂静。
装潢豪华的书房里,几面红木漆柜子上摆放着雍容华贵的古董。
单拎出来一个就价值千万。
而古董的主人此时正站在书桌边,修长的手指戴着黑手套,慢条斯理擦拭着一块青色玉佩。男人眉目英挺,剪裁精致的衬衫勾勒出高大精实的身材,透着冷淡的气质。
直到玉佩光滑得不染一丝尘埃,男人才宝贝似的把玉佩放回原位,优雅地褪去手套,将其叠成方块放在桌角。
“咚咚——”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男人淡漠地应了声,长腿一迈,朝沙发走去。
李秘书恭敬走进门,说:“傅总......这一期的《国家文物》正在解说您给节目组的藏品。”
傅沉故“嗯”了声,翻开了手边没看完的书,硬朗的下颌线,严严实实的衬衣扣,给人一股子禁欲冷漠的气场。
秘书暗叹了声,傅总还是一如既往对娱乐节目没有任何兴趣,除了工作,就是他最爱的古董事业。秘书轻声提醒道:“傅总,有嘉宾在节目里说......”
傅沉故未抬眼,翻了一页书。
秘书生怕说错话,边说边打量傅沉故的表情:“说您的金钟......是赝品!”
傅沉故缓缓合上了手中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