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宋九月陪母亲安然来参加法会,天气炎热人又多,安然觉得胸闷头晕,一早就离开了。
九月姑娘则毫无商量余地被留下来替母亲放生听经。
从大雄宝殿出来时望着济济人头兴叹,躲到院子角落里,听见两个小孩说话。
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绵绵的:“是第十八个!”
小女孩嗓音清脆,很有一种“你得听我的”的气势,说:“是第十九个!刚才在那边还有一个呢,里面的花是蓝色的,你还偏说奇怪,明明很好看!”
小男孩嘴一瘪,都要哭了,小小声说:“可我记得那个蓝色的是第十七个啊……”
九月好奇看着他们俩,问道:“什么十八个十九个啊?”
小男孩仰头看她,声音暖暖地说:“漂亮姐姐,我们说的是这个水缸,一共有十八个呢。”
小女孩歪头打量九月,拉一把男孩,警惕地看着九月。
九月转头一看,他们说的是一个小小的石缸,里面飘着一朵黄色莲花。不经心地摆在角落,但是一下就让整个院子都看起来不一样。
九月蹲下来微微一笑,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女孩抢着骄傲道:“我知道,是荷花。有粉的,白的,蓝的和紫的。我们都看过了,有十九个!”
说完挑衅地看着小男孩,一下就忘记了妈妈嘱咐的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九月看着男孩子委屈的小样,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道:“不然,你们带我去看,我帮你们数数,看一共多少个好不好?”
两个孩子立刻忘记了吵架,牵着九月的手带她去看荷花。
果然每个石缸里的莲花都不同颜色,各有美丽。数到玉佛殿,两个小孩见到了他们的妈妈。
两位母亲跟九月道了打扰,牵着孩子到前殿听经去了。
玉佛殿角落的水缸里是一朵开的正好的蓝莲花,不蔓不枝,九月有点贪看住。
这时听到有人说话,抬头看到小沙弥们满脸惊恐、你推我搡地赶往观音阁,心中好奇,就跟了过去。
就看见小和尚们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去搬救兵。九月知道有事,快步登上观音阁顶层,看到了满身鲜血的尸首。
刘明赶来时,九月出示刑狱司的小木牌,请刘明放信号箭请徐正擎。
徐正擎见到九月第一句话便是有何发现。九月简单分析了一下,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要么此门没有上锁,要么凶手有钥匙。
这里是像寺院储存杂物的地方,但是应该日日有人打扫没有灰尘,因此地上没有留下脚印。
“骆枝姐姐呢?”九月问。
徐正擎正蹲在地上仔细查看,随口说:“已经差人去刑狱司请,我碰巧在附近先赶来。可认识死者是谁?”
刘明探个脑袋过来接口说:“样子很像是暖香阁头牌的碧缕姑娘。”
“暖香阁?”徐正擎了然地笑了一下。
刘明神色一窘,尴尬解释:“我只在应酬的时候见过一眼,千万别跟你嫂子说!”
青楼女子?宋九月再看一眼这女子,荆钗布裙、不施脂粉,浑身上下连件银饰都没有,实在不像是青楼头牌。
徐正擎走到一人半高的木柜后道:“从血迹看来女子这里正面被刺,没有当场毙命。她挣扎着跑到门口,被凶手从背后又刺了一刀后倒地身亡。然后又被拖回到木柜后面。木柜上的摆放的破损香炉都没被碰掉的痕迹,女子没有任何挣扎。凶手是在女子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的手,可能是她的熟人。”
九月觉得奇怪的是为何选择在寺庙下手。凶手既能将她引诱至寺庙中偏僻无人的阁楼,那便可以到更加隐秘的地方去。
又为何冒这么大的凶险在今日这样人来人往的节庆下手呢?
徐正擎接着说:“案发到现在,凶手有大把时间带着凶器离开,断不会留下来听法师讲经。请刘大人将无关人员请出寺庙,封锁了现场吧。”
虽已封寺,但还聚了十几个好事之人踮着脚朝里看。
骆枝走到寺门口,回身冷冷看了众人一眼,说:“不关自己的事,就不要在这里瞧热闹。”声音冰冷似雪。
众人如遭冰雪,再一看她身上的紫色官衣,都不敢说话,一个接一个讪讪地离开了。
一会儿骆枝到得观音阁,徐正擎转头看到她,叫一声小枝。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轻答了一句嗯,立即蹲下来检查尸首。
死者怀里有两张沾满血迹的薄薄纸片,骆枝取出递给徐正擎。
“尸体已经开始变冷,死亡时间约为巳时。伤口在左胸的位置,正面这刀伤痕较浅,应当没刺穿肋骨,背面这刀刺中心脏。”
一张卖身契,一张地契,九月探过脑袋从徐正擎手里一看。她赎了身?怪不得做这样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