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拉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现商店的入口的时候,是在傍晚。
从黑精灵的剧院结束工作,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柔软的小皮鞋踩着滑腻的苔藓和野蓟。高大的羊齿蕨埋到克拉拉的小腿,轻轻刷过她的裙摆,它们林木间密集的生长,叶子混合着落日余晖连成一片火红的汪洋。
左边的胸刚开始很痒,克拉拉觉得自己应该洗澡了。但很快,痒变成了很可怕烧灼与疼痛。
克拉拉迅速的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泉水,趴在岸边,扯开领口对着水面查看时,她的左胸前盛开了几簇桃金娘的纹样,花蕊中是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锁孔。
金钥匙在克拉拉手指尖缓慢地浮现,精准无误的进入锁孔。
这是个奇怪的商店,红褐色的门把手上挂着木牌子,上面字迹清晰的写着,
“蕾尼.克拉拉的商店”
木牌背面写着:
“满足你的渴望。”
进去之后,商店内的情景竟然和那座森林深处荒废的教堂一摸一样。
不对,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至少这个诡异的教堂商店是经过恢复的,偌大的十字架悬挂在墙的最高处,上面空无一人。
十字架从水中升起,在最中心还有棵一眼望不到头的巨树,树根连着泉水,树枝伸向遥远的星星,如果再长高一些,能够伸到上九天去。
她站在树的面前,突然树上伸下根细长的触须,它颤动的指向她,缠绕上了她有着桃金娘纹样的地方。紧接着触须指了指十字架顶端的位置,克拉拉才发现,那里放了一本书。
只是翻开这书,里面全是空白。
封面上的字母也被蹭掉,几乎无法辨认,还有皮革的霉味。
这是克拉拉初次进入商店的经历,不是很愉快,总觉得这是个没什么用,但又莫名压抑与诡异的地方。
为了金拉玛,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呢,很快克拉拉迎来了对商店认知上的转折。
克拉拉认为这个这个所谓的商店,并不是真正的商店,至少里面没有任何贩售的物品,对它的定义也仅仅是根据门牌上的信息。
但这个认知很快就被打破了,商店的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客人,萨福。
萨福的腿弯受过严重的磨损,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无法趴下泡在温泉里。克拉拉需要帮助萨福清理她的四肢和她光滑的皮毛。
锁孔出现的时候,克拉拉触摸到萨福的下半身,是生产她的位置,高热般灼烧,紧接着银色的光亮从毛发中隐约透出。
“嘿萨福,听着,这个事儿好像有些奇怪,但是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满足你的渴望。”
今天商店的门牌转向她们的是这一句。
商店里还是老样子,永恒不变的破教堂。
“萨福你瞧,这地方奇怪极了,而且我竟然还有一把打开这里的鬼钥匙。”
“萨福?…”
“…嘿,你还好吗?这地方…是让你不舒服了吗?”
从萨福走进这里,她就不太正常,整张脸苍白的可怕。
她转过头看着克拉拉的眼神,是她从来没见过甚至难以理解的眼神。
“这真是个漂亮的商店。”萨福凝视着某一处角落。
“漂亮?啊…不过颓废的教堂风格挺有艺术感的,是挺…漂亮的…”
“教堂?这不是个商店吗?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在这毫不逊色像曼图亚大皇宫的地方。”
此时此刻,克拉拉才发现这个地方在萨福眼里,和她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
这仅仅是认知转折的第一步。
“蕾妮,我想在这买点东西,等我一下好吗,乖孩子。”
萨福消失了,从克拉拉的眼里看到的是,萨福走向了巨树,大概有短暂的一两秒消失,又立刻出现。
只是萨福手上抱了一颗蛋,大概有克拉拉脑袋那么大。蛋壳冒着圣洁的光芒,被萨福抱在怀里,有着说不出的违和。
克拉拉看见十字架顶端的书翻开,新的书页上缓慢的勾勒出蛋的形状。
等这颗蛋在空白之书上画完,克拉拉的随身携带的干瘪的,仅仅是当装饰用的,外表看起来豪华的钱袋里,突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是金拉玛碰撞的声音,腰部第一次被涨鼓鼓的钱袋坠的发疼。
“萨福,这颗蛋你花了多少钱?!”
“不是很多,售价刚好一百个金拉玛。”
弗里维亚,一百个金拉玛足以在圣城耶霍冈的上城区买下一座大宅子,甚至还是附带一个葡萄庄园。
可是,克拉拉每周的零花钱,不足两个铜拉玛。
不过,这一百个金拉玛来到了克拉拉的金库里,所以她决定晚上好好的和萨福喝一杯。
毕竟,金拉玛让恶魔变得更加美丽。
第二位客人,是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