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没见,他看起来实在糟糕得厉害,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半眯着眸子躺在那儿,连她这样粗鲁的往他嘴里塞药都不曾抬起过半分,漂亮的嘴唇也不见丝毫血色,苍白的脸上还有薄薄的因高烧而产生的不健康的绯红。
心头强烈的疼惜就跟刚才小巷里的火苗似的,一蹿起来,就风卷残云的,再也压不下去了。
“你说你,咋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呢,总是这样一点生活自理能力没有,以后可咋办,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小常又不够细心……”她小心翼翼抚上他的脸,莫名的就变得唠叨了起来。
浓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小麦……”半昏迷状态的庄呈昀忽地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她手腕,嘴里一直喃喃着她的名字。
人在无意识下的反应几乎就是本能,而他的本能里,全是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这种情况下,季惟根本来不及感动。
外面那火是她亲手放的,能维持多久她自己最清楚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分钟,如果再不出去,小常就该回来了!
“庄呈昀你先放开我,明天我再来看你行不?”好说歹说,他依旧躺那儿没有半点反应,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那只手依旧牢牢的握住她,仿佛怕她跑了似的,季惟慌了,直接开始用拽的,“撒手,赶紧给我撒手。”
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她真想往他手背上来上一口!
“依我看这火应该不是煤球没熄好造成的自燃,档案馆这个点早下班了,不可能有人往外拿煤球,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的……”院门口,小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季惟这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是算中了开头没算中这个结局,做梦也没想到隔壁居然是档案馆!
左临档案馆,右挨联防队,这地方住的……
跑是来不及跑了,把心一横,她直接往庄呈昀床上翻。
他受了风寒,这会儿还盖着两床厚棉被,钻进去的时候季惟顺手把自己身上的棉衣裤收进了空间,单薄的小身板紧挨着他,睡房又没开灯,倒也不太明显。
就是他依然攥着她不放,这会儿只能绕过来把手贴在他胸膛,扑通扑通的,跳得她心静不下来。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几不可查。
小常进屋看了眼,黑灯瞎火的大概确定庄呈昀还在昏睡,很快又带上门出去了,院子里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压得挺轻,听着像联防队的那个刘队长,估计是在讨论那场突如其来的火。
季惟心猿意马的也没心思去细听,一会儿担心小常再来查看,一会儿又怕给庄呈昀吃的退烧药起效快,他会立马醒过来,到时候她可就无所遁形了。
她贴着他的耳朵,哄孩子似的哄,终于逐渐逐渐的,他的手上的力度轻缓了许多,季惟用力一拽,总算摆脱!
谢天谢地。
她总算总了口气,赶紧跳下床往窗口挪。
没过多久,院里的两人也聊利索了,眼看着小常把刘队长送出门又回了自己那屋,她才战战兢兢开门出去。
院门笨重,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大动静,季惟不敢冒险,搓了搓手把主意打到了院墙上,院子西南角那棵大银杏,简直就是最好的天然梯子,只是吧,这么一翻,她可就落到联防队的院子里去了,这俩院儿之间可没有小巷小道啥的……
另一侧倒是安全,但是没有垫脚的她翻不过去。
权衡利弊,季惟毅然决绝走向银杏树。
攀树上墙,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不许动!双手抱头蹲墙角!”她这儿才刚落地,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过来,光的后边,是刘队长那张正颜厉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