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布置得也相当别致,刚才一进来季惟就闻见阵阵花草的清香,似乎还有流水的声音,角落里应该还有池塘。
她现在所在的客厅,就是主屋最靠左那屋,里面的摆设皆是中规中矩的老中式风格,当中是一个小小的茶室,两屋仅用一挂质朴的草编帘子做了隔断,另一侧隔断墙和门,全是木雕加玻璃的结构,此时正牢牢的紧闭着,连上面悬的同款的草编帘子都捂得严严实实,只透出些许灯光。
她估计那应该是庄呈昀住的地方,似乎他是习惯了这样的布局,又或者习惯的布置会让他产生安全感,除此之外就是外面的两排厢房,不论房间的数量还是面积,都要比小院大上一倍不止。
草编帘子微微撩着。
季惟出神的看着对面,仅仅只是一门之隔,煎熬了这么些天,所有的答案就摆在眼前,只要她能鼓起勇气去敲响那道门。
可是一想到庄呈昀最初就是这么一声不吭的丢下自己离开的,她又觉得有些憋闷。
明明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凭啥还得她大老远跑来讨说法,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秋雨连鞋子都搁他家,谁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啥……
正犹豫着,李秋雨已经抱了只小巧的木盆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只画着红十字的医疗箱,“我刚也没问你,就图方便擅自给你煮了碗饺子,你如果吃不惯的话我等会儿再重新去给你做点别的。”
在她们大队,还有好些人家吃顿饺子就跟过年似的,哪有人会吃不惯这玩意儿,她这已经算是高规格的待客之道了。
季惟主动伸手接过盆,“不会,谢谢你。”
李秋雨却并不打算给她,她半蹲在地上动作轻柔的帮她把脚上的伤口做了仔细清洗,只有半截火柴梗那么长的细细一道,说实在再晚点它自己都能愈合了,可是李秋雨却十分谨慎的对待,先拿酒精给消了毒,又给倒了点可能是消炎的药粉,然后拿白绷带薄薄的裹了两层,期间怕弄疼她,还一直小心翼翼的往她伤口上吹气,全然露出半点嫌弃。
“秋雨姐,其实这种事直接交给医院的护士做就行了,你又何必亲力亲为呢,本来这会儿你都能回家睡觉了。”小常端着饺子从外面进来,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脸。
“我做跟护士做,又有什么差别呢,常新华同志呀,你这么想可不对哟。”李秋雨歉意的看向季惟,“你别介意,小常只是说话耿直了一点,他没有恶意的。”
才怪!
季惟默默在心里吐槽。
就小常这样的还叫没有恶意,他对她简直抱着全世界所有的恶意好吗!
“嗯。”刚才在院子里光线弱,季惟才能蒙混过关,这会儿顶着屋里那么亮堂的灯光,她是不太敢正面去挑战小常的目光的,毕竟那家伙可是侦察兵出身,她只能端起碗,假装狼吞虎咽的吃饺子,几乎都快把脸给埋进去了。
“你慢点,吃完了锅里还有。”李秋雨贴心的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季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些可笑。
人活得挺敞亮的,也没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反倒是她,做贼似的潜入他们的生活圈,像个啥样子!
“我吃饱了,我要回家了。”她胡乱把最后俩饺子塞进嘴里,然后粗犷的拿袖子一抹!
“我说她……”小常总觉得眼前这个丑得让人没眼看的姑娘像一个人,但是像谁吧,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他冲李秋雨指指脑袋,突然福至心灵!
郭大米,这不是就是妥妥的郭大米吗!
那说话的调调和缺心眼的模样,简直一样一样的。
就这么个憨货,能找回自己的家那就怪了,怪不得大半夜的还在路上游魂。
“秋雨姐,要不咱还是把她送联防队吧,这大晚上的,万一她出点啥事咱们反倒好心办坏事,不如交给联防队的同志去解决。”
开啥玩笑!
把她送去联防队,这不是坑她吗!
咋地,报复她送他送进去过?
季惟委屈巴巴的瘪着嘴,“我不去联防队,我自己走!”
不就是说她傻吗,那就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