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贺耀东的爹娘对她再好,那也不是自己的亲爹娘,跟他们讨论这个话题季惟难免有些面红耳赤,“回头我自己再去县城就成。”
再多人说,她都不信,自己的身体,难不成别人比她还清楚?
常素娥还是不太放心,“这种事还是早点确定的好,公社卫生所里那老大夫把脉是一把好手,当年东子他大姐怀头胎的时候,你叔一顿酒给他灌迷糊了,套出是个男娃,后来你猜咋着,还真就是个男娃!我这就让他来给你瞧瞧。”
公社卫生所离的办公点并不远,几分钟一个来回,回来的时候常素娥还拿了一大包红糖。
老大夫看上去是有些年纪了,一小搓山羊胡子白白翘翘的,看上去有些逗人,两只手指搭在季惟腕上的时候,还得昂着脑袋捋上一捋。
“咋样?”贺家两口子比他们儿媳妇坏了娃还紧张,始终盯着老大夫的手。
老大夫把完一只,又换另一只,依旧不慌不忙捋着山羊胡子,“我瞅着咋像是有两个,月份太小了不太好说,我看你还是再过一阵子来把的好。”
贺社长让他说得一头雾水,“所以到底是怀上还是没怀上?”
有真能耐的人脾气都怪,老大夫的倔劲儿在公社里也是出了名,外号老倔头,跟谁说话都不客气,当下呲过去,“这都可能有俩了,你说是怀上还是没怀上?”
贺社长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从兜里掏出两块钱来,想想又不够,干脆把里面的十来块全掏给了老大夫,“您老这回可是大功臣了!”
庄家的事他也是后来旁敲侧击的问了省城的妹妹才得知,庄同志失去了父母,现在终于有了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对他最好的慰藉,大喜事一桩!
“得赶紧往大队里挂个电话让庄同志来接你,你说你这闺女心也真大,还敢自己骑着自行车来,地上这么滑,这不是要命嘛!”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那头可能是大队长接的,隔着话筒都听见老头在那头笑得大声。
季惟仍旧有点懵,过度的欢喜和不敢置信让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像块木头似的坐在火炉子旁。
居然还真就有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小麦!”没一会儿,紧闭的门猛的被人从外面撞进来,季惟整个人就被拥入了一个几分寒意的怀抱中。
她还从来没见过庄呈昀这么紧张失态的模样!
他应该是一路跑着过来的,进屋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喘着大粗气,那双温柔的眼睛看向她时变得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水汽还是欢喜,“谢谢,谢谢你小麦。”
屋里还有那么多人在呢,季惟挺不好意思的把脑袋往他怀里埋,“注意点影响。”
她知道这个孩子对他来说的意义,但是她没想到他会激动成这样,对于她这个不被父母重视的孩子来说,对孩子唯一的渴望也只是因为他。
摸到她带着略微凉意的手,庄呈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身上带了寒气,他忙脱了外套,才敢继续搂着她,又怕膈到她的肚子,动作都轻柔了几分。
体贴的动作看得贺社长很是有几分感慨,“还注意呢,我看呈昀同志现在恨不得去大喇叭跟前昭告天下才对。”
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当时小麦上他们家来送东西,老儿子跑到广播室大喊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