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厂长的位置上干了这么多年,这种特殊情况下出现的信封,肖厂长哪会猜不到里头装的什么,只不过一般都是混得不如他的孝敬他的,可从没见过有权有势的倒找的,那么厚实一沓,怎么着也得有个一千块,这可正儿八经是钱烧的!
“郭同志你这就见外了,本来吴跃富那人就不老实,我给联防队提供详细材料那是为民除害,哪还能要你的钱呢,我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秉公灭私的机会呢!”
“拿着吧,联防队和监狱那也还得打点,一码归一码,这可不能叫你自己添钱。”季惟随手把信封往他办公桌上一丢,“行了,就这么点钱没什么好磨磨唧唧的,只要事情办好,我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肖厂长这人什么都好,办事周到且有眼力见,就是太过假清高了些,相比伪君子,其实她更喜欢他儿子肖立新那样的真小人,打起交道来不费劲。
一千块还叫就那么点钱,他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出头,这都快赶上他一年的收入了!
肖厂长感慨万千的看着那只信封,他是真想去拿,就冲庄夫人这名头,他也知道跟着她绝对不会吃亏,以后说不定有的是发财的机会,可越是这样,这钱他就越不能要,要了就生分了,儿子好不容易一声声姑姑换回来的情谊,他还指着将来这个大靠山能再拉他一把呢!
“肖厂长,您在吗?”他这儿正犹豫着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冷不丁的一阵敲门声,吓得他条件反射的把信封往抽屉里藏!
“请,请进。”他跟季惟对视一眼,后者倒是配合,立马老老实实坐到沙发上去了,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眼,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等看清楚来人,季惟差点又从沙发上站起来,“胡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她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看到自己的班主任,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看到她,胡家昌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温柔不少,不再跟方才刚进门时客套又浮夸,“是小麦同学啊,我们家就是纺织厂的,我爸妈都是厂里的老职工,你在这儿看到我可不奇怪,你呢,你也是来找肖厂长办事的吗?”
不管这姑娘跟肖厂长到底是什么关系,看肖厂长这么有耐心单独接见的,肯定跟他熟得很,说不定是他哪个亲朋好友家的孩子!
越看季惟,胡家昌就越觉得顺眼,果然出身在有背景的家庭的姑娘就是不一样,瞧那气质,安安静静在沙发上一坐,跟朵暖房里的花儿似的,哪像周玉珍那粗鲁的乡下丫头,说话嗓门大不说,人还市侩,就刚才买房那会儿,为了少个几十块钱居然差点跟人卖主吵起来,梗着脖子跟只面红耳赤的烤鸭似的,真是把他的脸都丢干净了!
你说这又不是没钱,说好的一千块,干嘛还要占人便宜!
就算现在房子已经到手,他都嫌弃的慌!
“是,是啊。”季惟随手拿起茶几上搁着的一只牛皮纸文件袋,“这不是胡厂长想对外扩展厂里的业务嘛,刚好听说我英语好,就想让我帮他翻译些资料,留着到时候有外宾来洽谈生意的时候使。”
“这可是个好机会,对你将来的工作分配有很大的帮助!”胡家昌是知道她英语好的,倒也没做它想,不过自己的学生兼心上人能为那么大个工厂翻译文件,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得意的,说真的这活哪怕就是他这个当老师的都不一定干得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我这不是刚买了房,街道那边催着我赶紧落实户口,工会已经给打了证明,现在只差肖厂长的签字了,这不是就厚着脸皮来麻烦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