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并没有走远,只要小常和联防队的人还没走,储物柜的东西就随时都有被暴露的可能性!
现在只能看庄呈昀的了,就是不知道他对这个情况了解有多少,事发突然,她跟老倔头没来得及等他回来商量就先自作主张了。
她就近找了个偏僻角落,很快就给自己换了身装扮,脸上的皴没了,两颗兔子似的门牙也没了,满脸都是松垮垮的褶子,缀着补丁的雷锋帽下压出一截花白的头发茬儿,两身宽宽大大的棉衣裤叠穿在一块儿愣是给她穿出一胖壮老头的模样,那高高隆起的孕肚也让藏得更加严实了些。
唯一不好的就是——热!
这阵子首都的气温已经明显升高,春暖花开,好些人都换上了更为单薄的衣衫,只有条件不好的才会依旧裹着大棉衣,因为他们一年四季就只有两身衣裳,一身夏衣一身冬衣。
她因为要藏身形,轻易不敢脱棉衣,平时不咋动弹还行,这一下子穿得比冬天还多,稍微一动弹脑门上就不停往外渗汗珠,她都怀疑自己再捂会儿得中暑!
她到澡堂子对面的副食品商店要了瓶汽水,蹲在门口边喝边盯梢。
要不得说是庄呈昀是神队友,按照季惟原先的打算,只要他能把小常和联防队的人弄走就算大功告成,但是庄呈昀并没有,他简直是想她所想,非但没让小常他们走,反而让他们留在澡堂子继续登记顾客资料继续盘问,只不过所有人都被统一限制在了大堂,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里面乌泱泱的一片,全是人。
时不我待,季惟放下汽水瓶子就走,绕到澡堂子后墙估摸好“男部”的大概位置,直接在墙上画了道门穿进去。
上百个储物柜密密麻麻,除了个别因为刚被打开使用了还没来得及关上的,大部分都关得严严实实,这么多储物柜就算一个个开过去也得要不少时间,她不敢耽误,忙画了把万能钥匙逐个逐个试过去……
空的!
空的!
依旧是空的!
所有储物柜开下来,居然没有一个里面是有东西的!
没有原配钥匙有个要命的弊端,就是没法儿知道到底哪个柜子才是她公公生前使用的,她只能通过储物柜里装着的东西进行判断。
可是现在每个储物柜里都是空的,一时间季惟也没了主意,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方向,可能邱阿姨说的年票顾客并不是她公公。
她不信邪的又找了一遍,生怕柜子里有啥夹层之类的东西,这回她直接上手去摸,每个衣柜里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
终于,在她摸得手心儿都快麻木的时候,其中一个储物柜上方板壁突出的一块引起了她的注意!
季惟用力一扣,上面粘着的居然又是一把黄铜钥匙!
她差点没蹲在地上直接哭出来……
废了那么工夫,还以为终于能歇一歇,没想到这却只是刚开始……
她突然有了种在玩俄罗斯套娃的既视感。
经过澡堂子这么一遭,筒子楼已经不安全,而且再住下去故意隐藏的孕妇身份也得暴露,反倒惹人怀疑,拿着钥匙,季惟只能又回了松树胡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起码她得先弄清楚这把钥匙又是怎么回事儿。
细细长长的一把,古色古香的,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东西。
“怎么样,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庄呈昀显然把一切都算得分毫不差,回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人。
季惟垂头丧气的交出黄铜钥匙,“咱爸的医生工作一定只是掩护对不对,我怀疑他可能有着另外一重不可告人的身份,比如间谍、特务啥的。”
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是个配钥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