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隐约对季惟的身份有些揣测,尤其是后来联防队的人往街道给她挂了一通求证电话。
冯小济,小季。
如果小季同志真没啥问题,干啥要跟联防队撒谎?
她还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后她再也不会回这个地方了呢,难不成还真就应了老话说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冯奶奶,上回那事儿谢谢您了。”对这位老人家的智慧和人品,季惟深信不疑,虽然不至于直接表露自己的身份,回家后第一件事还是拎了不少东西前去探望。
为了避开楼里众多是非耳目,她特地背了个大背篓。
油汪汪的两大刀猪肉,足足得有个小十斤,还有好些个新鲜水果和两大罐铁壳的麦乳精。
当然她这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冯奶奶,要不是邱阿姨无意中告诉她钥匙的来历,只怕她现在还过着每天东躲西藏到处找证据的日子!
“你这是干啥!都是邻里邻居的,一句话的事哪用得着你买这么些个东西,听奶奶话,快拿回去吧,回头叫邻居看见了又该扯不清楚了。”东西固然稀罕,但无功不受禄。
没等季惟全部拿出来,冯奶奶就一样样全给她装了回去。
这可把邱阿姨给心疼坏了,”妈您干啥啊,怎么说这也是人小季两口子的一番心意,您全给还回去算怎么回事儿,这不是叫人心里不自在嘛!“
说完她又小声嘀咕,“一把年纪了还成天虚头巴脑的,你不吃难不成你儿子还不吃,常年病歪歪的在床上躺着,就不兴给他弄点好的补补身子!”
声音是小,屋子更小,每个人耳朵里都听得清楚明白。
怕冯奶奶尴尬,季惟忙接茬儿道:“邱阿姨说的是,都是我和大匀的心意,冯奶奶您就收着吧,我们在的那阵子没少给您添麻烦,接下来怕是还得住上一阵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欠着您这么大一人情我们哪好意思继续在这儿住下去。“
老太太固执,她直接把背篓交给了邱阿姨,后者这才重新眉开眼笑起来,“小季大匀你俩先坐着,我去给你们做饭,这么些天没见着人中午就搁家里吃吧,也尝尝姨的手艺。”
“让你们见笑了。”冯奶奶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什么。
自家儿媳妇这贪心的市侩模样实在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只是她也不好去说她什么,说到底是他们家拖累了她,儿子一病就是这么多年,她一个女人既要上班挣钱又要照看家里,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女人当成男人使,但凡家里男人能顶事儿,哪至于。
要不得说是个聪明人,从头到尾她既不问季惟那天联防队打电话求证的事也不关心她最近到底去了哪儿,只是避重就轻的跟她扯了会儿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又说到了最近个体户热卖的东西。
不过她的眼睛,却一直有意无意的往庄呈昀身上看。
要说最让她担心的还是这个,如果这小季同志真是从松树胡同出来的,这个男人显然就不是她的爱人,打从住进这楼里一直到现在,这两人可是一直以两口子自居的,万一传回她丈夫耳朵里,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她是相信小季人品的,但有些事太过于巧合又不得不让她多想。
谁都愿意遇贵人,前提是这个贵人别是个坑,像她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掉进去可就真爬不起来了。
“小季你还记得我们家斜对门儿那户吗?”她意有所指道:“我听说那女的好像是个有妇之夫,背着爱人跟那男的私奔出来的,这不回去就让扫地出门了……”
跟她一块儿来的自称是她爱人的那个高大男人后来可有些日子没露面了呢,就剩小季同志一人住楼里,再后来连小季同志也跟着没了影踪,说真的这阵子她是真过得相当忐忑,既怕小季同志不是松树胡同里出来的,又怕她是……